第84章（1/2）
随着天气回暖, 人也不像冬天那样惫懒, 万物复苏，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宴会也多起来, 鉴于魏锦沅如今的身份，送来的帖子几乎是一沓一沓的, 她挑着捡着去了一些，宴上倒也清净，来说话的都小心翼翼顺着她，唯恐惹了她的厌烦。
其余的时间她都在和萧王妃继续学习主持中馈, 尤其是以后她要主理的是东宫, 来往的俱是臣子, 其中所需把持的度还有不同, 这就要她自己琢磨了。镇南王府虽然人口简单，但是府里府外都被照料得妥妥帖帖, 萧王妃还是很有几分本事的，如今倾囊传授给魏锦沅, 倒是叫她一时忙得不可开交。
到了四月, 就是永安的及笄礼。永安比魏锦沅早出生了三个月，为此两人还被许过“娃娃亲”, 至今永安还常常拿来杠她皇兄。
光庆帝最宠爱的小公主的成人礼, 那自然是礼部的头等大事，从出了正月就提上日程, 提前两个月就开始准备。因而到了正日子, 前来观礼的命妇整整齐齐依等级站立在两旁, 目睹了这一场盛大的笄礼。
永安在人前一贯能端得住，今日更是优雅大方，着五重华服，踏汉白玉筑台阶拾级而上，叠手平举眉间，深深叩拜。庄严肃穆，众宾微笑。魏锦沅站在一旁亦是很替她高兴。
因为永安是今日这场典礼最重要的笄者，需要从头到尾安安分分，倒是一整天都没有机会来找魏锦沅说话。礼毕，众人会饮之后也纷纷出宫。
过了及笄礼，赐婚一事就不能再拖了。公主许嫁，从赐婚到成婚这中间也得小一年的功夫，若是再计较些，二三年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四月十六是永安的十五岁生辰，也就是及笄礼的日子里。四月二十，乾元宫就颁了两道圣旨，一道赐婚太子与镇南王嫡女永康郡主，一道赐婚永安公主和东阳侯世子顾梦棠。
京城里已经算是人尽皆知的消息终于是过了明路，随着圣旨一同到镇南王府还有宫里大批的赏赐，不仅光庆帝，还有皇后娘娘和东宫的。礼部也开始紧急准备起来这两桩御赐婚事来，好在圣旨上并未给出确切的时间，礼部侍郎亲自请示了陛下以后得知婚事最早也得明年年末这才松了一口气，擦擦额头上吓出来的汗。
虽然早就定下，但一直到现在圣旨赐下尘埃落定，魏锦沅的心仿佛从高处稳稳落地。就在这一刻，她突然好想见太子哥哥，一种从未有过的迫切心情搅得她呆在小书房里坐立不安。几个丫鬟忙着收拾今日宫里送来的东西，一一造册入库，见了她这般模样，只以为她是害羞了，不禁悄悄掩面偷笑。
也许是与她一样的心情，晚间魏锦沅就要上床歇息的时候，青萍从外面进来，一脸惊喜地递了一封薄薄的信给她：“小姐，是太子府送来的。”
打发了青萍出去，魏锦沅捏着这封信一会儿才打开，看见信上的字儿，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娇羞笑意浮上面庞。短短两行字，邀她明日去城郊的庄子骑马，字迹翻飞却不是风骨，似乎是仓促之间写就的，不知为何魏锦沅觉得自己能从里面感受到一丝急切的期盼。
一瞬就能看完的字条她看了许久，才不舍地装回信封，压到枕头底下，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拉了拉身上的被子，闭上眼准备睡觉。过了一刻钟，她猛然睁开眼睛，不由自主地又把那封信从枕头底下拿出来，笑着打开看了几遍，这一次将这张纸抱在手里睡了过去。
*****
出了正月，段修哲就又一次搬离皇宫住回太子府，接收各处传递回来的消息也方便多了。
书房的灯火到了深夜还迟迟没有熄灭，一直站在角落伺候的曹公公听见门被轻轻扣响，不必段修哲吩咐就转过隔间开门，不多时就领着顾文星进来了。
“殿下，顾大人来了。”轻声禀报以后，曹平就识趣地奉上两杯热茶然后退了出去。
段修哲见他这么晚过来还有几分诧异，但语气依旧平淡：“坐，有什么新消息？”
顾文星也没有客气，径直坐下，声音沉稳：“殿下，这几天照你的吩咐，我亲自去调查了陵王府的动静，严启越这些天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一切与平常无异，不过……”话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陡然一变，有些奇怪地补充，“就是太平常了，属下觉得不合常理，就深挖了下去，却发现，陵王世子很有可能与两年前禁军大营的那场动乱有关。”
“哦？”段修哲来了几分兴致，一时查不出严启越的底细他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顾文星这回偶然查到的东西居然能和两年前的事情牵扯到一起去。
两年前恰好是段修哲刚刚从光庆帝手里接下禁军大营的一应事宜，正逢避暑的时节，光庆帝和朝武大臣大半都去了皇庄，本来他也会晚半个月去皇庄，禁军大营却突然传来内乱的消息，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他那一年并没有去皇庄避暑。只是当时内乱虽然平息，却一直没能找出制造了这起内乱的真正元凶，那幕后之人确实有几分魄力，舍下了大半的势力才得以保全自己。
“属下一开始也不敢确认，不过几经查证，发现这其中却有蹊跷，一路追了下去才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看了顾文星呈上来的这些讯息，段修哲不禁深深拧起眉头，照这样看来，两年前禁军大营的内乱就有陵王府的影子，若是因为此事才使得他们伤筋动骨，这两年必须蛰伏倒也说得过去，毕竟那时他是下了狠手的，参与内乱的一干等人都受到了严重的处罚，尤其是领头的几个直接被斩首示众，在这之后他更是仔细调查又从严处置了一批，可以说将幕后之人的势力去了十之三四令其元气大伤。这样一来，严启越这些日子的行事也就能够解释得通了，他一定在暗中谋划些什么才要这样煞费苦心地隐瞒行迹。
段修哲的指尖在檀木的桌上轻轻敲了几下，舒展眉头对顾文星吩咐道：“此事还需再盯得紧一些，耐心点，注意不要打草惊蛇。他手里适才得了一批奇怪的东西，一定是要用出去的，就盯着这里查一查送到了哪里。”以严启越的谨慎小心，一旦被发现恐怕又要再次缩起来了。
“是！”顾文星也正有此意，连夜过来汇报就是准备继续跟紧这条线，若是能摸出来大鱼可就好了。
“行了，这件事就不用景翰参与了，你全权接手，京城这边的防卫从现在开始就交给你，景翰划到随军的黑骑那边。”趁着这个时机，段修哲直接把这两人的具体负责的事务彻底分了开来，从前他们都是跟在太子身边，负责的事情也多有重叠，一向是谁在太子身边就用谁，现在定下了魏景翰随军出征，也就意味着两个人职务的彻底分割。
顾文星并不意外，确切地说这些天他早就有此预感，如今只不过是设想成真罢了：“是！明日我就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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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和煦的春光照在生机盎然的清荷院里，趁机吐露芬芳的含羞花苞轻轻摇晃枝蔓，洒扫庭院的小丫鬟认认真真地清理着地上的零星草叶。
今儿一大早才得知魏锦沅要出门的四个大丫鬟俱是步伐匆匆，先去捧了清水布巾伺候她洗漱，然后又给她挑选衣裳首饰，间或还询问两句今儿挽一个什么样式的发髻。
“小姐，你今儿去哪儿呀？昨晚也没告诉我们，衣裳都来不及准备。”青萍和采雪抱了一堆颜色鲜艳的衣裳铺在床上。
魏锦沅抿抿唇，掩不住嘴边翘起的弧度，温声道：“我也是很晚才知道的呀，别挑那样的衣裳，我要去别庄跑马呢。”
换上葱绿色的轻便春衫，头发高高竖起，脸上淡施粉黛，水灵灵俏生生，一颦一簇俱是美丽如画。
段修哲带她来的这个庄子拥有一片巨大的草场，比起皇家马场来亦是不遑多让。
“黑骑有时会过来训练。”看到她毫不掩饰的惊奇之色，段修哲淡淡地解释为何要在这里弄出一个马场来。
魏锦沅也知道黑骑的存在，不过听说这里是黑骑的训练场仍是有些吃惊：“他们今天不用吗？”
“不用。”段修哲并未细谈，黑骑的存在和其他有驻地的军队不大一样，这其中的缘由倒是不必让她知道。所幸魏锦沅也没问，手中牵着的绯焰已经前蹄刨地仿佛有些跃跃欲试了。
看出她的心思，段修哲微微一笑，伸手牵过自己的马，对她说:“来吧，先跑几圈，让绯焰也松泛松泛身子。”
广阔的马场成了绯焰自由奔腾的场地，魏锦沅骑在马上，感受到了好久不曾有的恣意翱翔的感觉，脸上的笑容愈加深厚。段修哲有意控制着马速跟在她身旁，听着她清脆的笑声不由得也笑了出来。
过了把瘾，魏锦沅才渐渐放缓速度跳下马来，见段修哲也下马随她慢慢踱步，这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太子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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