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科举揭榜春猎过后便是殿试。三年一次……(1/2)
春猎过后便是殿试。三年一次的科举囊尽天下英才,世间学子无一不想着金榜题名一日看尽长安花。今日这雒阳城内,正是揭榜之日,桃花正艳,行人奔走相告,一队队公人分发各处报喜。此刻城楼前吏部侍郎正在宣读进士榜,千百人围在一处,一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公子哥。平淡也一生,风华也一生,进士榜出,自有人春风得意马蹄急,自有人黯然颓坐愁此生。
文人一世,有独坐箜篁者,有济世报国者。男子行文,当不重辞藻之华丽而重敏捷而雄辩。敬历年间就出过一位瞿先生,文章气势雄伟,说理透彻,发言真率,无所畏避,鲠言无所忌,硬生生地是将举国上下行文的萎靡之风杀住。尊儒而不墨守,礼佛而不信天命。然而这位以笔开盛世的文人,最后的下场却似乎不太好。青田令变法失败后,贬谪成庶人,一贬到底再不得录用。此人少年失怙,中年丧子,老年流离失所,一叶舟一瓢饭苦苦支撑,最终饿死在太湖之中。尸体随着小舟漂浮,风吹日晒雨淋,整整二十日没人收殓。等到当时的太守念其当日风采派人将其收棺下葬时才发现,那一叶小舟上刻满的是文韬武略,刻满的是经国伟业,刻满的是千百年来的书生泪。
百无一用是书生,所谓书生,则是君用则为臣,君弃则为草。三闾大夫终其一生,唱绝离骚,说的也莫过于是这个道理。无路请缨四字,言归也是入过江湖见过人生百态才懂。她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眼前三年一次的放榜,想起当初在湘柳乡下见到的那个穷酸书生,胸中胆气足,却淳朴如赤子。
那句“三尺微命,一介书生,百姓更苦”牢牢地印在言归的心里,不知那位真正手无缚鸡之力,却为了百姓的几斗米与官兵发生争执,最后被打趴下仍不肯服输的书生,如今怎么样了。他说他没盘缠来赴京赶考,只可惜当初言归出江南王府时也没带足银两,不过还是该怪那沈白马,当初任凭言归如何请求,却始终说什么人各有定数,不肯将银两借与那个书生。可惜了啊。言归长叹一声。
言归想到这里,打马回家,虽说言王爷已经入京了,但言归还是喜欢往太傅府跑。走进太傅府大门,今日太傅府人声鼎沸,无疑是新登科的士子们前来问候曾受过一言之诲的设学堂于宫墙之外的温太公,绕过一间书斋,便到了温太公的小花园,温繇坐在一个小亭子里,身边有着两个学生,温繇看见言归,挥了挥手示意两个学生退下,两个年轻士子一揖到底,经过言归身边也同样行了一个同辈礼,言归转身望去,一位着青衣仗短笛,一位着水蓝色坠香囊,天下十斗士子风流,八斗在雒阳。
言归笑道:“今年前三甲可都不是温氏门下,外祖可有憾?”
温繇摸了摸胡须,“天下士子各有章法,往年登科者多是温氏门生,而今年这风流士子各争头筹的情形,却更是说明……”
言归眨着亮晶晶的眸子,“说明什么?”
温太爷宠溺地刮了一下言归的鼻子,随后拍拍自己身上青布旧衣裳的灰,中气十足地说:“盛世到啦。”
言归看着离去的两个身影,“那两位便是南曾北邵吧。”
温太爷点头,“这两个孩子,若是能再历练几番也会是朝堂中流砥柱。曾士载直言不讳,看事透彻但易意气用事,邵崇明处事圆融但容易耍小聪明,性情又过于自傲,未曾脚踏实地。怎么也需要个十年砥砺才能成材。”
“那位宁公子呢?我看他也只是堪堪进了前百,值得如此看重么?”
温太爷摸摸胡子,“他的妙处,不在这文章韬略上,北辽有个墨子再世,尤擅机巧之术。大放厥词要让天地为棋盘,倾尽二十年造化一场。但你没见过那宁小子的技巧术,实在是鬼斧神工,若他能愿意效力于三军,我大魏何愁武备。”
言归倒了两杯茶放在桌上,看似不经意地笑着说,“莫非他还不愿意效力三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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