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谁说要收你当徒弟了(1/2)
阿山喘着气喝光水,半闭着眼仰靠在船帮上。船随水浪一晃,他便忍不住捂嘴,好一会才闷出声来:“……多谢方兄。实在是渴得说不出话了。”
方子慕退个几步,离他稍远坐着,免得弄脏衣裳。看看阿山,方子慕摇摇头,仰脖喝着酒,酒味飘散过来,以往都是香气,今日却怪异难忍,阿山禁不住捏紧鼻子别过头。
“你昏着的时候,也让你喝过几次水,你又都给吐了。坐船的晕症是见过,没见过你这么重的,再不管管你,死在船上了,本公子不就白坐这条小船了嘛。”
阿山抬头,有气无力地挤出一丝笑,却不知方子慕能否看见。
“方兄,有什么吃的,我肚里空得难受……”
“午时在船上煮饭,你昏着叫不醒,我叫船家给你留了碗粥,你现在吃得下?”
方子慕起身不知去哪,回来时手上多只碗,举到阿山嘴边,让他喝两口试试。
阿山抬手想抓碗,手却虚软无力,方子慕这次倒没调笑,只举着碗叫他继续喝。
稀得像水的米汤寡淡无味,但阿山喝下半碗,倒觉得心里舒服很多,不再腹内酸疼难忍,进去的东西都想再吐出来。
“方兄,这个能吃下。还有么?”
阿山喝完一碗,声音终于有些力气了。
方子慕捏他的脸:“你要喝,当然有。”
阿山皱眉:“我都已经这样,就莫再欺负人……”
“哟,这才两天,脸就瘦下去,等到应天郡,你岂不是得变成一条人干?这天阳,我看还是不去了罢。”
听方子慕说得轻巧,阿山也无力再和他争辩,只闭上眼叹气:“要去。”
“真是不识好人心,爹爹这可是关心你呢。”
方子慕不知去哪又舀一碗米汤,再给阿山喂着,嘴上虽然挖苦不停,却着实是好好地让阿山吃下些东西,又扶他起来坐稳当。
寒冬水面比陆上湿冷得多,阿山平日不觉得,今日失掉元气,竟觉寒意透骨,全身瑟缩不已。
寒冷中神智回复不少,他才摸到身上还披着一件棉袍,睡去的时候还没有,想必是谁给他披上的。
“多谢,能否扶我进舱内去,实在是冷得难受……”
阿山本来是逞强的性子,就算再苦也不能在方子慕这人面前叫苦,可今日神智涣散,已经管不了更多,只抖着手扯住方子慕的衣袖,断断续续求人救命。
方子慕却不为所动,拨开他的手指,还将他身上的棉袍也扯开,扔在旁边。
“你这冷是由内向外,身体虚寒所致,若是挡着风就能好,那还真是奇了。”
“胡闹,真的冷……方兄……”
阿山半是哀求半是恼怒地伸手,方子慕却顺势捞着他的手指,手弹腿膝叫他打坐盘腿,掌抵掌,膝对膝,动作行云流水快得反应不及,阿山还未说话,方子慕已然凝神静气,顺着手掌将一股淳热之气递将过来。
“方兄……?”
阿山只觉冰凉透了的麻木手指,忽地涌过热流,酸胀难耐,两臂随之颤抖,继而脖颈胸膛都热了,下腹一阵一阵地缩紧,好似有什么线在扯着五脏六腑,虽是同样翻腾不断,却不觉难受,反而很是舒适,那肠胃火辣辣的烧疼顿时也轻缓许多。
方子慕睁开一眼,眼中含着锐光,此时内力流转,那眼神凌厉非常,只钻入阿山心里,让他如闻钟鸣猛然警醒。
“还愣着,呆子,都帮你稳住元气了,你还打算叫爹爹给你把身子都调理一遍不成,自己沉气,随我调息!”
听他低骂,阿山这才醒悟,方子慕已递过少许力道进他经脉,好让他平心静气,只护着他心脉,并不打算多出援手。
急忙坐直闭眼,气沉丹田,阿山静忆师尊教导,又跟方子慕引导,力走全身,只觉筋骨一寸寸松弛,如坐温泉之中,寒气渐渐散失,往日熟悉的通畅感又弥漫四肢百骸,渐渐将寒意逼出体外,运行过一个小周天,终于长长叹出一口气,两眼清明醒转过来。
“方兄,多谢救命之恩。”
他这开口说话,嗓音清亮,底气也充足不少。原先苍白如纸的唇和面颊上泛起血色,口中冒出的白气也鲜明可见,不像之前气若游丝。
“本来就无性命之忧,何来的救。”
方子慕却轻合双目,两手松开力道,转而轻拉他的手指,纯净绵厚的内力如淙淙流水,又如有意搀扶般带着他的内力周转半圈,这才缓缓收回,放他双手回膝上,叫他自行运力。
阿山两眼紧闭,已进清明之境,不闻外界声响,不畏风冷水寒,口中白气灼热,原先虚弱憔悴渐渐消弭,气息也全然平稳下来。
这一个打坐调息,就入了定,整整坐过去五个时辰。
等他再睁眼,天已大亮,只觉清风拂面,暖阳高照,昨日刺骨严寒已不见踪影,呼吸通畅,虽然船还随波摇摇晃晃,他却不觉得肠胃翻搅了。
“这是……什么时候?”
他左右看看,今日风和日丽,在船舷边看风景的客人多了些,大致与昨日无差。可回想起来,之前仿佛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现在仍是心有余悸。
“晌午都过了,你都抬头看天,还认不得日头在哪边挂着?”
听到身旁有声,阿山转头看去,竟看到方子慕在船舱上翘腿坐好,嘴里咬一根状似草叶的东西嚼着,人随着船摇摇晃晃,煞是危险,船夫却视若无睹,竟无人来劝他。
“这……我这样坐了一夜?”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