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梦魇（2/2）

耳畔有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在呼喊。

是谁？是谁在唤他？

额头上传来清凉的触感，那个声音清凉温润，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是谁呢……

“亲亲，你再不醒过来，今日就没人给先生做羹喝了。”

那人说着，似乎轻笑了一声，“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我早就发现那羹是你做的了……”

先生……先生……

眼前出现一个穿着白色布衣，手握书卷浅笑着的身影，他欲要凝神细看时，那身影却像烟一样被风吹散了，他心中一急，倏地睁开眼，“先生！”

“欸，先生在，亲亲，我在……”

林栖之看他睁开眼，心中松了口气。

手却还是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背。

“对不起先生，让你担心了……”

楚钦看见林栖之额头上的细汗，心疼的不行，心里更加愧疚了。

“说的什么傻话，阿钦，你刚刚怎么了？”

“我……”楚钦嘴角一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没事，都过去了。”

他嘴角勉力上扬，扯出一个牵强的笑。

林栖之看在眼里，没有再问，转而说道：“刚刚那人的话不可轻信，现在当务之急是调查清楚当年发生的真相。至于那个公子昭，他今日找你说这一席话，无非是想挑拨离间，万万不可中了小人的奸计。”

褚昭怨恨宣宗害了他父王，定然不想看到宣宗的儿子们好过。他消失了这么久却突然出现，没准就是来复仇的。

“嗯，我知道。等回京之后，我会找皇兄当面问清楚。”

楚钦神色镇定，深邃的眼眸中却翻涌着汹涌波澜。

不论前方是何神鬼拦路，他也要查清这一切。

他只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他母妃。

“先生，你先回房休息，我叫南霜那丫头来守着，料那人也不会这么快就再来。”

“那你呢？”

叫南霜来守着？什么意思，楚钦要去哪？

“我……我还有些事要找羌王商议，很快就回来。”

楚钦说完，又深深看了一眼林栖之，就转身跑了。

“胡闹，你回来！你！”

刚刚还那么难受现在就乱跑，什么有事商议，分明就是要找羌王探听当年的事。

林栖之看着楚钦跑掉的背影，暗自咬牙。

“阿七，你看什么呢？”

林栖之回过神来，就见南霜又恢复了平日里古灵精怪的活泼模样，凑到他身边朝他目光望去的方向张望。

这小丫头变脸倒变得比翻书还快，明明一个时辰前还面沉得能滴水，眼神也很凶，活脱脱一个杀神罗刹。

看来只有遇到和王颐有关的事才能让她变色，其余时候还是那个会跟他玩笑的小姑娘。

“看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林栖之说完，就转身回了房间。留下南霜思索着那句没头没脑的话，眼神迷茫。

。

“国相大人，后悔吗？”

地牢里，玉面白衣的男子立在最深处那间囚室外，不染纤尘的衣角让他显得与阴暗肮脏的地牢格格不入。

“要是当初你听我的话乖乖地去刺杀大周使臣，说不定现在的羌王已经换人做了。”

缩在角落里的人动了动，铁链相击发出“硁硁”之声，铁栏外的光透进来，照清了那人一身染血的囚服，蓬头垢面的狼狈模样。

他奋力地挣动着，嘴唇翕动，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徒劳地发出“啊啊”的单音，嘶哑难听至极。

“啧，看来我来晚一步，你们的王上也不是什么善类哪，你说是不是，国相？既然你已经开不了口，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在走之前再送你一份大礼，如何？”

“啊…啊啊……”

布满脏污的脸上露出惊恐至极的表情，他拼命地从已经被撕裂的喉咙里挤出微弱的声音，却无人回应。

他绝望地瞪着浑浊的双眼，听到了他在人世间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耳畔又传来一声轻笑，“不听话的棋子，留着也没什么用。”

与此同时，羌王寝宫里。

刚刚处理完善后事务的羌王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远胜常人的听力让他听到宫门外传来的争执声。

“王上正在休息，还请使臣在此稍待片刻。”

“劳烦帮在下通传一二，在下有要事相商。”

守在门口的侍女左右为难，王上最烦别人在他休息时打扰，可王上平日里对这位大周使臣却礼遇有加，还特意嘱咐过如果是使臣来求见不用通传直接放人进来。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时，殿里跑来一位侍女，“王上有令，让使臣阁下进去说话。”

楚钦感激地看了那侍女一步向里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