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本无意（上）先帝篇（1/2）

那年执手红颜笑，对弈抚琴听松老，去日陌上依依别，不是鸾帐渡金宵。不知忽然春何去，朱镜无情辞颜老。

令妃出身不好。

仅这一条似乎就给这个温婉女子的一生打上了可怜的标签。初遇时是春风过境，是绿满江南。你道初遇烟雨霏霏，石桥作媒，谦谦公子配玲珑美人，一见倾心，折柳相赠，泛舟游湖何不美哉。

可若是美人早已心有所属呢？

令妃原是有心上人的，是表家兄，说起来还是青梅竹马，两家早说下的亲事。只是那年四月后，他二人再无缘相见。

先帝彼时还是位王爷，虽是最得宠爱，不过因上头还有那些个哥哥所以离龙椅还是有把子距离的。先帝不似哥哥们那般过早表现出对政事的热心，在江南水乡当个无能小王爷，整日里带着一众纨绔遛鸟提笼架鸟，溜鹰斗狗，嗜酒捧角儿，凡是玩物没有不沾边的，别人背地里谈论起直摇头。先帝乐呵呵的收着，当个好话听。

那年梅雨季，连着下了大半个月不见放晴，先帝在家憋的够呛，忽有人来传巡抚家小公子包了几艘顶好的画舫又遣人从里到外重新修葺一番，请了新来的几个唱曲儿打渔姑娘，个顶个儿的水灵，要雨中游湖借着水音儿听渔家小调，水路处处相连，听信儿是打算明日绕城一周，入夜恰能入湖中心赏临暗灯景。

王爷听的新奇，匆忙应下，第二日不等人喊，便点烛收拾了一番，簇新的月白外袍齐整的天青顶子，看起来当真是公子如玉。

谁知临走忽接圣上御笔，要说也没什么紧急事，不过是说小皇子不学无术玩物丧志之类的，将这月把子的喜事祸事七七八八叨唠一通再痛心疾首训斥一番，要他多向皇兄学习。听不听是一回事，回不回信又是另一回事了。

王爷只好推开结了蛛网的书房，研磨回信，表明自己定痛改前非，认真学习，一雪前耻。洋洋洒洒写了十几页，把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再抬头时日上三竿，早过了约定时辰。

王爷忙唤来轿子一路紧赶慢赶，才算到了约定的青石桥边，远远一众子弟瞧见那软轿也不管王爷能不能看见，纷纷跳着脚振臂高呼，本就狭窄的小巷子因围堵变的愈加水泄不通。行人纷纷避让，纸伞错落，推挤下伞尖屋檐下水滴滴答答溅在人身上又引起更大的躁动。

“落水了！别挤了别挤了，有人跌下去了！”忽有人惊呼道

很快空出一个圈，离岸不远的水中翻着大大小小的水花。有人撸起袖子跃跃欲试却又被人从身后悄悄扯住了衣角。眼看人水花越来越小，便见一抹翠绿影子跃入了水中，待小王爷赶到时人已被救了上来，是个半大孩子，小脸煞白，嘴唇都紫了，再耽搁会儿怕是就没命了。小王爷眼睛却看都没看孩子，他满心全是那个湿透的救人的姑娘。

“清水出芙蓉。”，小王爷再想不出更加贴合的词句形容。

姑娘意识到失态，掩面羞走却被身后的人拦住了去路，王爷解下外袍将姑娘裹上又打横抱起，“春寒料峭，当心染了风寒。”，王爷低头凑到姑娘耳畔笑道。身后众弟子看出了门道，忙帮衬着又是起哄又是喝彩，仿佛方才下水救人的是这个无能王爷。在一片叫好声中，如凯旋将军，抱着发抖地姑娘从人群中走进了画舫。

人到齐了，船总算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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