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1/2）

生活又回到了以前的轨道。

“男的头再低一点，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表情不行，太冷了，”摄影师一边大声说，一边夸张地比划动作：“稍微有点温度，就像这室内的温度一样，冷一点，但是又不会让人觉得严寒，懂吗？”

易最翻了一个白眼，对，他是真的在翻白眼，不假扮任以隽的他，从来都是心里想什么脸上做什么。

“表情要有情绪，情绪知道吗？那种即将喷涌而出，但又不得不收起来的情绪。就像这样，再放一点放一点，没错……收！赶紧收。”

抑制疯狂吐槽的冲动，易最继续在镁光灯面前摆出造型。

“哎呀！你们都不行，你们的眼神里都没有……都没用那个……”摄影社抓了抓头发，猛地打个响指，“没有灵魂！灵魂知道吗？那种看一眼就能把人吸进去的灵魂！”

易最不以为然：“说的跟你见过似的。”

摄影师咂嘴，“我没见过难道你见过啊？”

我还抓过呢。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易最改口，“我见过的都是你这样的，没有灵魂。”

“喂，你——”

“好了好了，再不加快进度今天就拍不完了！管他有没有灵魂，只要有颜值就行啦。”旁边的工作人员出来打圆场。

像这种情况时有发生，每次易最都不留情面怼了回去，也正是因为他的脾气和任性，平面模特的工作才停滞不前，十年如一日在二三流杂志上打转。

每天不是连续换十几套衣服拍片，就是去医院看佳佳，简单的生活虽然有点累，但也有着久违的平静。他私下去见过佳佳父母，两个长辈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日夜奔波操劳，脸上皱纹纵横，这几年光阴仿若十几年，让他们加速老去。

那两百五十万也交到了佳佳父母手上，就算医院没有找到骨捐赠者，也可以缓解程家目前的窘迫。两位老人欣慰又感动，几番推拒，敌不过易最强硬坚持。易最觉得自己是应该为他们负担的，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欠程家太多太多……

今天下班较晚，易最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出大楼，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回归到自己一个人的日常，这种有一餐没一餐的饮食规律，早已习惯。

临时决定去找秦岸，他打了个的来到Pluto酒吧。

八九点这个时候正是热腾喧腾，座无虚席，一路走进去，易最在吧台角落找到空位坐下。音乐鼓点宛如舞者旋转的节拍，让听的人忍不住跟着晃动身体，灯光迷幻，不断游移着投射在墙壁和桌台上，整个酒吧仿若黑暗里的巨大鱼缸，每个人都是游来游去，漂浮在半空的鱼。

“阿易。”秦岸走过来，坐到易最旁边，“怎么今天想到过来了？”

“当然是想喝酒就来了。”易最往嘴里送了一口酒，秦岸在旁边帮他再点了一杯。

“佳佳最近怎么样？我有段时间没去看她了，找机会下次跟你一起去。”秦岸十分了解易最个性，以他最关心的事作为话头，并从口袋抽出了一根香烟递过去。

“还是那样，没什么好转的迹象。”易最皱眉抽着烟，这应该是他进来最大的心事，“对了，之前谢谢你帮我照顾佳佳，她也很喜欢你。我还欠你好几顿饭，什么时候有空结了？”

秦岸跟易最碰杯，笑道：“每次不是你没空就是我在忙，两个人凑餐饭的时间都对不上，我看还是你改喝酒好了，你多来我这几次，用消费抵请吃饭的钱。”

“可我都是一个人来，也喝不了多少。”

刚说完这句话，就有个打扮时尚的女孩过来，拿着一杯酒站在易最身边，“帅哥，我可以跟你喝一杯么？”

秦岸朝易最晃了晃酒杯：“你看，这不就有人了么？”

“我不喝酒。”易最冷淡地看了女孩一眼。

“你那杯不是酒么？”

“刚才喝的，现在我已经戒了。”易最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没兴趣来形容了，可以说他是无精打采地转过身，表现出连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没劲的态度。

女孩尴尬愣在原地。

秦岸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虽然我不帅，但年纪绝对可以当你‘哥’，来，我跟你喝一杯。”

化解尴尬后，女孩对易最冷哼了一声离开。

秦岸略微无奈道：“好歹是女孩子，稍微留点情面。”

易最从闷头喝酒中抬眼，“女孩子怎么了？我只跟看得顺眼的人喝。”

“行，那再来一杯？”秦岸蓄满酒杯，伸出手，等易最跟他碰了杯，再一饮而尽。

不知何时，明快强劲的歌曲已消失，舞台那边传来舒缓音乐，一个女声在低沉吟唱。那是首没听过的英文歌，喃喃低语的风格吸引了易最，他转过头，只看到半边舞台和歌手的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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