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1/2)
“当年我师父退隐,深居暮星谷,无意间遇到身负重伤的严江麟,将他收留并为其诊治,而后竟收他为徒。我听到这个消息感到很惊讶,师父隐退时曾说过再不接纳弟子,没想到会为一个陌路人破例,在外修行除妖的我便决定去谷内探望,顺便见一见这位新入门的师弟。”
任千帆自顾自叙说,没看到一旁的严泽权微微皱眉。这个开头听起来跟严江麟立下血咒并没有直接关系,严泽权很想打断对方,让他直接讲重点。
“见到严江麟后我发现,此人桀骜不驯,不可一世,根本没有半分把我当师兄的意思,我自然也不愿承认这个师弟,无奈师父心性纯良,坚持继续教他驱邪道法,想着师父一人在谷中独居孤寂,能有个人说说话也不算坏事,我便没有再干涉。直到妖王蛰伏多年再次出现,居然和严江麟勾结,意欲抢夺神器,师父发现后将他逐出师门,师徒恩断,严江麟自然不能继续留在谷中。”
“严江麟和妖王勾结?目的是什么?听你先前所说,他不像是会与妖为伍的人。”
任千帆背着手,感慨道:“没错,后来我才明白师父深意。他知道妖王势必卷土重来,不想连累徒弟,便顺势以此为借口,支开严江麟。等严江麟走后,妖王果然带领群魔前来,他们在谷中展开生死之斗,最后妖王魂散,群魔俱灭,师父原本身负旧疾,经过此役更加耗尽精力,不幸殉道…….”
“我赶在他弥留之际到达谷中,用尽各种办法也无法挽救师父性命。就在此时,早已出谷的严江麟又折返而来,要求见师父一面,当时我并未参透师父先前深意,只当他是勾结妖族的叛徒,怎么会容许他再靠近半分,便把他堵在门外,拼死不让他和师父见面。”
“他不知道师父那时已经毫无意识,见跟我缠斗多时都不曾开口,以为师父还在生气,便跪在竹屋外苦求师父见他一面,我好不容易拜托他回到屋内,却发现……师父已然没了气息。严江麟在外面听到动静,冲进来看到这一幕,狂性大发,那眼神跟嗜血猛兽无异……”仿佛看到对方充血的双眼怒视自己,任千帆说到这停顿了半晌。
“趁他去找妖王报仇时,我带走师父的尸体,跑到一处僻静村落安葬,心知严江麟不会善罢甘休,便开始四处云游。不料几年后还是被他找到,他胁迫我去城外的某座山顶,赴约前我已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没想到他故意拖到月圆之时,作法立下五灵血咒。”
严泽权总觉得这一段前面似乎还有点什么,直到任千帆说完才意识到故事已经结束了。“就因为你没让他见到叶天师,还带走叶天师的尸体,他才对你用血咒?”
任千帆挺直削瘦的背脊,“没错,他就是个疯子。”
“不太合理,我以为你和他之间有过直接恩怨。”严泽权微垂着头,想到对方最开始描述的那一大段无意义的背景,眯起眼,“又或者……他对叶天师有某种更加特殊的感情。”
这是让任千帆难以启齿的地方,他瞪了严泽权一眼,“哼,你们严家出来的都一样!”
果然是这样。难怪刚才严泽权觉得少了一段,原来是任千帆隐去了严江麟狂性大发的原因。任谁看到喜欢的人离开都会难以控制情绪,更何况在这之前,还错过了和对方的最后一面,虽然是阴差阳错,但这一切的确是任千帆百般阻扰所致。
只怕严江麟心中愤恨积聚,对任千帆的仇怨比其他人想象中要深得多。严泽权看向面前老者的背影,猜想应该也就是在严江麟冲进屋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这个师弟对师父隐藏着的何种感情。
别说任千帆所不齿了,就连严泽权都感到惊讶,他曾听长辈讲过,先祖是一名威震四方的将军。既然是行军打仗,又有完整家室,为什么会沦落到谷中身负重伤,还被叶天师所救?更发展出一段在古时,超出伦理的感情。
看来其中还有很多任千帆也不知道的曲折。
“严江麟会是要夺神器的人吗?”严泽权突然开口,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严江麟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你怎么来问我?他是你先祖,魂予神器本来就从他传到你手里,他要拿要抢也是自家的东西,你给不给我就管不着了。”
“我问的是任家的神器,你不用故意转移话题。”严泽权露出冰冷笑意,向前一步,与任千帆并肩而立,“亘幻神器,它的灵力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任千帆侧身望向严泽权,在身高上他矮于年轻人,但在气势上他不遑多让,眼中精光闪烁,沉声道:“就算知道,那个人也一定是姓任。”
任千帆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严江麟那些事就算再荒唐再复杂,也能对同一血脉的人道出,而亘幻神器关于任家的使命和荣誉,他绝对不会向外姓人透露半个字。
“现在小隽受伤,你难道就不担心严江麟会继续找你们报复,或者企图夺走神器?”
“神器我们会继续保管好,至于小隽……他不会有事的。”任千帆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严泽权领悟了他的弦外之音,“我明白了。你保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确认严江麟身份,现在得到答案,严泽权觉得自己该走了,他跟任千帆道别,走出凉亭。
任千帆在背后叫住他,“帮我照顾小隽,暂时不要让他来找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