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2）

泉眼不大，清澈的泉水流过光滑的石头，沿着山路一直奔腾而下。

连生脱光了坐在一块石头上，尚文从自己的中裤上撕了一块下来，洗干净后蘸水轻轻帮连生清理他背后的伤。

那是藤条打出来的，每一道伤两边的皮肤都已经肿起，青紫的样子看的尚文心疼得不行。

连生倒是不介意，他笑嘻嘻地说道：“以前夏天爹总带着我们去河里游泳，然后运气好抓到鱼，晚上就能喝鱼汤——”他的声音突然哑了，头也跟着低了下去。

尚文摸了摸连生的腰，那里有几条伤疤，都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了。尚文努力笑了一下：“那等会儿咱们去清水河捉鱼好不好？没法喝鱼汤，但是可以烤着吃。”

连生猛地扭头，脸上还带着泪痕，他难以置信地说道：“真的吗？可是下午你就得回去了。”

尚文笑道：“不骗你，师父说我今天可以不回去。”

连生惊喜地大叫一声，猛地扑到尚文身上，他搂住尚文的脖子叫道：“太好了！那我们走吧！”

尚文跌倒在地，勉力撑住才没整个人躺下去，他刚想笑，却觉得头皮炸了一下。此时的连生跟梦中的一样，光裸的身体紧紧地靠进自己怀中，充满期待的面容离自己近的简直稍微往前就能亲到……

连生歪了下头，他说道：“尚文哥哥，你脸怎么红了？”

尚文慌忙摇头：“没事没事，你先起来。”

连生爬起身，指着旁边放的新衣服问道：“这是给我的吗？”

尚文点头：“对。还有一套在山洞那边放着呢，以后你天天过来自己洗一下背后的伤，天热，伤口脏了容易发炎。”

连生答应了一声，兴高采烈地穿上新衣服，然后美滋滋地冲着尚文乐。尚文不敢多看，匆忙拉了他的手，两人便往清水河去了。

月明星稀，山谷里飘出一阵阵鱼香味。

木柴已经烧成了碳，尚文蹲在旁边耐心地转动着树杈上的烤鱼。连生也蹲在一边，他不停地吞口水，然后手上拿着串成一串的包子，也在火上热着。

感觉上过了好久好久，连生看着尚文小心地拿一根尖利的树枝戳开鱼肉，看了看后笑着递给自己：“熟了，吃吧。”

连生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拿着烤鱼，幸福的简直都快哭了。

尚文笑着接过包子，对弟弟说道：“鱼慢点吃，烫。这里还有好几条呢，都是你的。”

连生撕下鱼鳃处的那块肉，烫得直吹手，待凉了后先送到了尚文嘴边：“尚文哥哥吃。”

尚文想拒绝，但是连生已经将鱼肉顶到了他的唇上，便只好张嘴吃掉。没什么作料，鱼虽新鲜，但也是比不了家中烧制的。但此刻，这种简单的东西，却不仅能给胃带去安抚，更能给精神带来慰藉。

尚文坐在火边慢慢吃包子，然后看着连生一口口地吃鱼，这个画面跟很多过往都能重叠到一起。如果不是那一场变故，想必这一幕能跟更多的未来相符。

连生将鱼都吃光了，撑得肚子溜圆，因为背后的伤他躺不下去，只能用后脑勺抵着尚文的肩膀，然后拍拍自己的肚皮笑道：“好好吃呀，感觉这一顿能撑很久。”

尚文问道：“他们还是不给你吃饱吗？”

连生点点头：“没事，夏天有很多种方式能吃饱。”

尚文又问道：“他们为什么又打你？”

连生嘟起嘴，将自己的手抬起给尚文看：“手上的伤好疼啊，所以干活干得慢了，叔叔喝了点酒就不高兴了。”

尚文抓过连生的手，几个月前那次见面，连生的手掌里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口，现如今很多都已经磨成硬皮薄茧，但依然有不少的皮肤翻着血口。尚文心疼地摸了摸：“怎么弄的？”

连生收回手：“活儿挺多的，就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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