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2）

第二天一早，尚文正在灶间擀面条时，只见门帘一挑，鲁文昭有些面色不豫地走进来。

尚文忙停住手，关切地问道：“师父好点了吗？昨天您只喝了几杯，就醉的完全昏睡过去了。现在一定饿了吧？再等一下，面条马上就好了。”

鲁文昭在桌边坐下，沉着脸不说话。

尚文也不敢多说什么，麻利地煮了碗鸡汤面，然后端过去给师父。

鲁文昭拿筷子在碗里点了点，然后看看尚文，似乎在酝酿情绪准备说什么。尚文站直了，等着师父发话。

尚文等了一会儿，鲁文昭虽然没说话，但是面色却越来越沉，看着不像是生气，倒是有点像羞恼。尚文犹豫了一下问道：“师父您怎么了？”

鲁文昭张了下嘴，没出声。最后他抿抿嘴唇说道：“昨晚我……有没有说什么……什么奇怪的话？”

尚文愣了一会儿，摇摇头：“没有。”

鲁文昭有点急切地追问道：“真的？”

尚文诚恳地点头：“您喝了几杯醉倒了，我把您扶回去您直接就睡着了，什么也没说啊。是不是您想跟我说什么，我没留意？那师父您再跟我说一遍吧。”

鲁文昭半信半疑地看着尚文，但是自己徒弟的表情坦坦荡荡。如此，他便放了心，脸色也立刻和缓了起来：“没什么……没什么想说的。吃饭吧。”

尚文答应了一声，端了一个大碗，盛了点昨天的剩饭剩菜，坐下吃了起来。

鲁文昭默默吃完了面，说道：“今天是初一，去找你弟弟玩吧。”

尚文高兴地点点头：“谢谢师父！”说完后，又有些扭捏地说道，“师父我……”

鲁文昭知道他什么意思，笑着点点头：“去吧，记得先把饭给我留好。”说罢，他起身离开。

尚文和连生从邻居大叔家离开，又去了父母坟前祭奠了一番后，才结伴往回走。

市集里，有外乡人的戏班子在空地上搭台表演，两人饶有兴致地站着看了半天，直到人家要钱时才带着点羞窘赶紧离开。

新出锅的肉包子白白胖胖，尚文买了几个，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吃个干净。又零零总总买了些糖块蜜饯干果子卤水小吃，尚文还买了一条已经收拾好的鱼拎在手里。

回到家后，连生烧火，顺便准备火盆，尚文则带着鱼去泉水边清洗，顺便提一桶水回来预备着用。

等尚文回来后，连生已经将炖鱼需要的姜蒜豆腐都准备好了。

岩洞外太冷，连生将火生在了一进洞口的位置，又怕火星引燃不必要的物件，便把木屏风和洞口的柴草都挪到洞外去了。

一切从简，斩成块的鱼连同姜蒜丢入锅中，添了水和豆腐后就这么一直炖着。

天气虽冷，好在无风。洞口生着这么一堆火，又有火盆加持，整个洞内暖洋洋的。尚文坐在小板凳上，一边看火一边给连生讲《桃花源记》的故事。

连生坐在一边，手撑着脸，听得十分入迷，在听到村人设酒杀鸡请武陵人吃饭时，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然后自己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尚文笑着掐了一把连生的脸，连生推开他的手，害羞地弯下腰伏在尚文的腿上不肯起身。

故事讲完了，鱼锅正好烧得滚开，汤汁也已经变成了奶白色。连生拿了两只木碗过来，尚文盛了两碗汤，然后将柴火撤去一些，使其保持小火能一直给鱼锅加热。

连生捧着碗，珍惜地慢慢喝着。一碗白汤下肚，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这一年中，鲁文昭虽嘴上说着不会给尚文太多工钱，但每次完成一单生意，鲁文昭给尚文的基本都占了快一半。所以尚文虽然不宽裕，但是吃住不用花钱，便将省下的钱基本都拿去给了连生。

钱放在一个荷包里，被连生藏在岩洞内一个很隐秘的角落，如果他不说，尚文都找不到。每当季节上青黄不接，实在吃不饱时，他才拿出一点去买些土豆粗粮来果腹。虽然吃的依然简陋，但是至少能吃饱了，所以这一年中，连生也长了不少，只是跟尚文相比，还是显得瘦小。

尚文将岩洞口掩住了一些，两人倒在床铺上一边吃东西一边说着话。尚文将自己师父的事情告诉给了连生，并说了自己的推测。

连生听得眼圈泛红，哽咽地说道：“你师父好可怜，相依为命的哥哥死掉了，就剩他一个人……”

尚文也默然。

过了一会儿，连生问道：“那你师父年前出门是回家去了吗？我之前听说他并不是这里的人。”

尚文挠挠头：“可能是吧。”

连生疑惑地说道：“那他为什么回家要罚跪呢？”

尚文想了想说道：“我想是他哥哥的死跟师父有关，所以他回去才会被罚。”

连生点点头：“你师父家里应该是个有钱人，如果死掉的哥哥是继承人的话，那你师父一定被家里骂死了。”

尚文也点头：“我也这么想。”

连生说道：“那你要好好照顾你师父啊。”

尚文摸摸连生的头说道：“我会的，你也要好好的才行。”

连生笑道：“我已经过得很知足了。哦对了，尚文哥哥我能跟你要一样东西吗？”

尚文点头：“只要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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