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2)
“先生,先生救我啊!”念儿围着奚渊,躲着另一边白苏合。
“念儿越来越不乖了啊!偷酒喝便也罢了,喝过还兑水?”白苏合冲过去,一把抱起念儿,捏了捏他的脸。
“我没喝。”念儿撇开脸,挣扎着从白苏合怀里跑出去,看到阿七之后高兴地跑过去,冲白苏合做了一个鬼脸,“反正我就是没喝!”
说完,拉着阿七头也不回地跑了。
奚渊笑着又喝了一口:“不是还有一坛吗?你刚刚不是还说,该叫他喝酒么?”
“我就吓吓他,要是真打了他,下次我怕是连玄霁峰都上不来喽。”他开了另一坛酒,先闻了一下才放心地倒入杯中,“还算没白疼他,还知道给我们留一坛。”
两人坐在院中,喝的尽兴。不远处的冥之负手而立,他抬头看着阴沉的天,再看看那一道青灰,一道雪白的身影,终是转身离去。
翌日,天公不作美,下起雨来。入冬之后天气本就阴冷,奚渊一向畏寒,且身子不好,便连房门都懒得出,围着暖炉,半步都不愿挪开。
白苏合瞧着他那病态的脸色,甚是担忧道:“你等了那么多年,也无须急这一时,何必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呢!”
奚渊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果然,下一刻,白苏合又唠叨起来:“你看看你,这般逼着自己,何苦呢!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可你也得顾及你自己的身子啊!‘无茗’需以你的血做药引,可是三天一碗血啊!你这身子怎么受得住!”
奚渊闻言微微皱眉,他垂着眼眸,不敢对上白苏合凌厉的眼神,他握着书的手轻轻颤动,声音有些喑哑:“苏合,我是大夫,我......”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大夫,大夫!你看看哪个大夫像你这样?就算你救得了天下人又如何?可你呢!啊!你连你自己你都救不活!”白苏合声音严厉道。
奚渊无奈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苏合。”
“你与我说实话,你和冥之真正的交易......到底是什么?”他软下声势,柔声道,“我问过念儿,澜沧教付过银子给你是吗?”
奚渊没料到他会问这个,却还是承认了。
白苏合一字一句道:“神医奚渊,有缘而救,无命而终;为善者,遇其缘也,为恶者,避其命也。冥之绝非善类,你既收了他的银子答应帮他解毒,那么他帮你杀人自然是与你交换了其他条件。”
奚渊抬眸看他,朱唇轻启,吐出两个字:“真心。他要的是奚渊的真心。”
“奚渊!”这两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扬起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最终狠狠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他苦笑道:“你可知道,他冥之的花名在江湖上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奚渊道:“我知道。”
白苏合道:“你可知他冥之从未有过真心?”
奚渊道:“我知道。我与他之间的交易本就如此!他替我杀人,我交付他一颗真心,他冥之的真心本就不在这场交易之中。”
白苏合又问,手指指着奚渊的左胸膛:“那你你奚渊的真心可交付出去了?啊?”
奚渊只是蹙了眉头,并未否认。
白苏合看着那人平静的样子,不由有些想笑,他笑道:“呵!你知道吗,你现在这幅模样像极了当年的苏欢。愚蠢、固执!可是呢!苏欢换来的是什么?从盘龙崖跳下去,尸骨无存!”
他笑着,笑着笑着又哭了,他声音嘶哑,像是拼了命才压抑住自己:“小奚渊,我没想到,有一天你竟然也会动情!”
“我第一天来的时候便看出端倪,你看他的眼神太熟悉了,和苏欢当年一模一样。”他转过身,擦净了眼角的泪,整理好自己的衣襟,恢复往日那副潇洒的样子,长叹一声,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可是我希望你不要是第二个苏欢,我已经失去一个妹妹了,不想再眼睁睁看着你为他受任何伤了。”
他出了门,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的冥之道:“当年我唤他一声渊儿,可是被他一针扎哑了三个月。”
别无他话,也难有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