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陆
虞月文气得几乎要笑了。
他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换过了一番天地,阮致嘉早被新政府正名,追赠为元勋烈士,到了虞月亭那里,仍旧只记得一个下作不堪的“相好”。
这么多年了,虞月亭竟还是觉得自己同阮致嘉不是清白的同志,哪怕在感情上,跟虞月亭这个多年不见的大哥比起来,一直跟他共同生活、学习过的阮致嘉才更像自己的大哥。
也或者虞月亭知道,也明白是怎么回事,而只是不肯承认自己错了,宁可自欺欺人,所以才偏要嘴硬……
——那就更可恨。
虞月文不由觉得愤懑。
但这愤懑并不全对准虞月亭的,反而是对他自己。
他是这些天才一个一个找到彼时的当事人,终于证实了对那些旧事的推测,知道一切居然是源自虞月亭在人后那些议论的。
去者不可追,他知道的时候,也唯有恨自己当年就是昏了头,才居然肯介绍阮致嘉给大哥认识。这恨里现在又多了一条:他更实在是昏了头,才会吃一堑也没有长一智,居然还指望虞月亭会对当年的事后悔。
现在他明白了,只怕他这个大哥唯一后悔的事,就是信错了自己这个乱臣贼子,玷辱了满门清誉。
他忽然有些失了气势,惘然地抬手按着眉心,不再说话了。
虞月亭却越发咄咄逼人起来,抬着下巴问他:“怎么,你今日把我掳来这里,原来是要为你那相好报仇么?”
虞月文这一回便当真气笑了,他原来懒下去的那一点气势都重新生出来,只笑了一笑,语气沉静地摇了摇头:“本来不是。”
“本来不是,那就是现在想起来了。”
虞月亭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的眼镜,若有所思了片刻,旋即恍然大悟地说道,语气里还带着点没褪干净的讽刺。
他和虞月文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因此除了年纪差了几岁,就是虞月文瞳色浅些,而他的双瞳是漆黑的,此外的形貌,其实生得很像。
不过虞月文不戴眼镜,此刻穿着中央调查司的利落制服,和一身长衫文质彬彬的虞月亭分明是两个天地,又看不出半点肖似了。
季雨行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听着,这时候却忽然开口插话了:“先生和他说这么多做什么?还是杀了他。三十六条人命,只叫他一个抵命,都是便宜他了。”
虞月亭听了这句,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他看了看虞月文,而后矜持地把头转过了一点,又瞧着季雨行:“虞某一个人的性命不够,这位小哥难道还想要我满门良贱的性命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