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潜入梦几番轮回（1/2）

“闭上眼睛。”吴道说。

霄明乖乖地闭上眼睛，他对吴道深信不疑。吴道伸手放在他的耳侧，打了个响指，霄明有种在天上翱翔的错觉。

小鬼则是看见吴道一个响指过后，霄明就消失不见了。她睁大骨碌碌乱转的眼睛天真模样地望着吴道，也不像之前那样故意飞在半空中用鼻孔看吴道，而是离地面极低，仰视着吴道。

“你干嘛！”

“我也有事要求你。”

……

许翠翠刚嫁给建诚的时候，建诚家就在那样一个小平房里。这会儿入眼的就是埋在记忆里的小平房。许翠翠推开房门，门是朱红色的漆，她依稀记得被霄明顽皮地刻了歪歪扭扭的大字。触手凹凸不平，小孩子的手笔，这字可真丑。

不过，霄明十四岁写的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到这里许翠翠不禁忍俊不禁。她曾偷偷看过霄明的作业本，她这种没读几年书的，也知道儿子做得到不怎么样。

自己是在做梦，回到了从前吗？

记得她嫁过来不到一年就换了个住处，虽然是个破旧的小筒子楼，但是住在五楼上，也算舒适，小平房也就被拆了，这一年霄明九岁。

当了个便宜妈妈，许翠翠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委屈，她当时觉着自己有信心当好一个九岁孩子的母亲。嘴角紧抿，想来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熟悉又陌生，她曾坐在那个红漆的梳妆台前梳过头发，她曾躺在那个破旧的“古董床”上睡过觉。这些东西都没留了，全给丢了。

一抬头陪嫁的带着大块镜子的柜子里映出她的脸来，五年前的她还没有那么多细纹，抬手摸摸自己的脸，五年啊，弹指一挥间就蹉跎了岁月。

一间平房住着三个人，中间用布挡着算作是门，将一小块地方作为霄明的地盘。她那时只要霄明在屋里决计不会接受丈夫的暗示。

目光里有点点柔情，似水徜徉在记忆的角落。那一块厚布，沉淀了她多少青春。

掀开厚布，一个瘦弱如小鸡仔的孩子背对着她蹲在地上，一条黑瘦的胳膊，细得像她做衣服的纱线一样脆弱，小手抓了一块瓦片，在刷了**的墙上用力地画着。

因为只是梦啊，许翠翠慈爱地看着那个身影，所以她是梦到了以前的霄明了吧。

不去打扰他，许翠翠抱胸靠在柜子上，就那么慈爱地看着小人儿在雪白的墙面上留下一道又一道丑陋的划痕。

小孩停止动作，丢掉瓦片，定住几分钟，慢悠悠地转过身子。

铜铃似的大眼睛看着有些怕人，他的眼睛太大了，显得不那么可爱，慎得慌。铜铃似的大眼望着许翠翠。

两人皆是沉默。

“我好疼啊！”

“我好疼啊！”

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尖细！

许翠翠僵硬着身体，挪不动步子，小孩睁着大眼珠子，浑身上下开始发青，尖啸着朝她冲过来。许翠翠眼睁睁看着小孩扑到自己面前，眼珠子越看越叫人心惊肉跳。

可是她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啪地打开床头的灯，建诚摇醒睡在身边的妻子：“翠翠，你怎么了，快醒醒。”

他的妻子在他旁边挥着手脚，紧皱眉头，额头上净是虚汗。

“啊！”终于叫出声来，许翠翠听到自己心跳声，咚！咚！咚！

她坐起身子，咽了口水，睁开眼睛看见丈夫正焦急地看着自己：“……建诚，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她伸手拍了几下胸脯，这才将擂鼓般的心跳声压了下去，一阵阵心悸胸闷，她感到口干舌燥，就说：“你先睡，我去倒杯水喝。”口中有股淡淡的苦味儿，许翠翠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客厅里的灯，径直走向厨房，倒了杯水，许翠翠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才将嘴巴里的苦味冲淡。

窗户紧闭着，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到一抹黄色，窗子外面什么时候开了菊花了？

许翠翠看一眼没多想，就往回走。

睡意全无，许翠翠坐在沙发上，在日光灯底下，

客厅里，风吹在身上特别舒服，带走了她一身冷汗，再吹又觉得冷了，许翠翠摸了把裸露在短袖衬衫外面的皮肤，已经冷起了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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