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2）
“这不可能，这次是郑女士作为原告，盛先生作为被告，您方所提出的、提出的……”于小七的声音都发颤了。他本就因林零的出现而心思不定，现如今又因为林零的话，更加理不清思路。于小七暗骂自己，明明来之前就做好充足心理准备了，难道就因为曾经是床伴，就让他动摇？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状态道：“今天我们来调解的内容与此无关。”
林零望向于小七，不急不慢地回道：“我们只是想用这个方式来否决您方所提出的夫妻财产分割。的确现在提出要求是不符合程序的，不过之后我们就将正式提起反诉，郑女士和于律师之后就能收到我们的起诉状了。”
说完，林零又转向了向法官，道：“向法官，不管我的当事人盛先生是否是一位同性恋，他都对这个家庭尽心尽责了，在经济上从未苛待过郑女士。向法官您也看到了，郑女士对于同性恋偏激的态度，令我的当事人很不满意。由于盛先生工作原因，会和同性恋有接触，但人人平等，同性恋也并非是违法的，郑女士这样的做事态度，不能体谅她的丈夫，实在是令我的当事人心寒。”
于小七拿出一沓资料，道：“我们这里有充足证据证明盛鑫先生同性恋行为。”本来盛鑫的同性恋情节就是这次他当事人能否离婚成功的关键，自然他早就准备好了万全的资料。
林零看了眼那资料，微不可计地笑了一声：“同性恋不可能结婚。也就是说即便盛先生真是同性恋，他的行为也不可能影响破坏到夫妻之间的感情。更何况，除非是却有证据证明盛鑫先生与其他男性有性.爱行为，否则您方所提出的同性恋行为只是易碎的艺术品，经不起推敲。”
“能不能认定证据有效，不是林律师说的算的！”于小七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已经捏成拳头。
林零没有再去回于小七的话，只是对向法官说：“据我对同性之间性行为的了解，并不是只有同性恋才会有同性性行为，即便是异性恋者也依旧有为了寻求刺激而去和同性发生关系的。”
于小七一听此言，脑子嗡得一下，一片空白，不知作何想法，脸色煞白。他愣愣地看向林零，只见他丝毫没有看他的意思，一张嘴一张一合地还在说着。
“同性恋鉴定实在困难，所以我们认为，这场离婚诉讼中，应当考虑的是，郑女士和盛先生是否有为他们共同的家庭付出、是否有为维持夫妻关系而努力……”
整场调解下来，早就不亚于一场正规诉讼之中的质证辩论环节，于小七到最后再也没有话可讲，只是硬着头皮道，若是林律师对今日的要求有异议，那具体的夫妻财产分割，还是等到开庭时由法官定夺。
林零便没有再没有追着说些什么，语气温和地说，反诉的起诉状过几天就会送到他们手上，如果需要私下商量随时联系。
林零和于小七当事人的反应也极为有趣，郑慧雅的跳脚谩骂，盛鑫的全程静默，除非是必要时候作答，他是一言不发。即便是离开调解现场，也只是留给郑慧雅一个冰冷的眼神，再无其他。
离开法院，郑慧雅就在于小七旁边牢骚着，就不应该贪小便宜来聘请他作律师，要是她但是去请了林零这样的律师，事情早就解决了。张嘴闭嘴的便宜律师就是差劲。
若不是因为一通电话，她还能说上老半天。
最后郑慧雅连一声再见都没有说，就走了。看着她远走的背影，于小七长久停在脸上的微笑终于消失了。
今天果不其然被学长完虐了。林零还是学生的时候口才就特别好了，现在工作都三年多了，怎么是他一个刚入行一年的菜鸟比得上的。
本来于小七拿到郑慧雅给他，证明她丈夫是同性恋的证据材料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次案子稳了。虽然郑慧雅提出要她丈夫净身出户是贪心太多，但是作为一个被骗婚的女人，要一点补偿无可厚非。
调解前，于小七已经准备很多的材料，是想给郑慧雅多争取点夫妻财产，至于那栋B市的房产，他是不打算为她争的。即使现在他做了律师，他还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点。不属于自己当事人的，他是千百个不愿意给她争取的。
只是第一场自己的官司，就被林零好好上了一课。
什么狗屁对错，一张嘴就可以颠倒黑白，说不是同性恋就不是同性恋，只要能多争取利益，什么都可以说。
呵，顺带便讽刺他当年为了寻找刺激才和林零发生关系？
于小七越想越气，后槽牙紧紧地咬着，仿佛就想将对方咬碎了。
就见脚边一颗石头，他直接抬脚将石头踹飞出去。
还有自己这个猪队友郑慧雅，她作为同妻是可怜，可她一张嘴就让人生厌。
今天所有的事情，串起来就越想越气。
要不是因为他没背景，没案源，他何苦来做这个案子。他一个同性恋，一天到晚听自己的当事人说同性恋恶心，还不得不赔笑脸，好言相劝。
要不是看在他穷，要接案子糊口，要不是看在郑慧雅也是个受骗的可怜人，他早就甩脸色走人了。
要是他于小七没有顾忌，当时听到林零说的“即便是异性恋者也依旧有为了寻求刺激而去和同性发生关系的”这句话时，他就会直接跳起来说：“要不是当年喜欢你！鬼他.妈给你.草！”
什么都要顾忌，顾忌法院里起争执后对他未来职业的影响，顾忌和自己当事人闹不开心后，被律师老板骂。
要是他不是因为这个案子认识郑慧雅，他听到她骂人，他一定会凶狠恶煞地让她把嘴巴放干净点。
要是他在马路上看到林零，他一定要把林零骂个一百遍。他今天算是看明白了，以前是接触太浅，完全不知道林零原来是一个可以为了钱就随意为人辩护的。也不知道，原来林零是这样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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