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2）

田诚一双眼睛从面膜后露出来，定定地卡在我脸上，然后慢慢腾腾地转回脸去，漫不经心似的蹦出俩字儿：“节操。”

“哦？”我故意冲他贱兮兮地挤眉弄眼，笑，“节操？别不是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呢。”

“是啊，女朋友。”田诚好脾气地笑了笑，面膜在他脸上皱了皱，叠出一条条褶儿，“知道了？”

知道个屁我信了你的邪！

“老师说了要学会分享。”我顺着他的话茬说下去，“不给哥们看看你喜欢什么妞儿？”

田诚眼角睄过来：“真想看？”

“你给看就看。”

他挑了下眉，神秘兮兮地弓起身像是在摸索钥匙，我好奇地抻了下头，他勾起一边唇角一笑，冲我勾勾手指：“过来。”

我心猛地一跳，想看却又有点不想看到，在他说第二个过来后，我抬起脚，走向他。

“让哥瞅瞅是什么好东西。”

他在脚边的箱子里翻找了一通，忽然握着什么东西顿住，抬头看着我问：“你准备好看我女朋友了吗？”

“赶紧的，”我心虚地咽了口唾沫，“充气儿的还是橡胶的？”

他挑眉：“看了不就知道了？”

“准备好了——”

“你妈的赶紧！”我一巴掌拍他脑后笑骂，可明明我的手都在抖。

“喏。”他终于起身，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看吧。”

一面镜子。我一条眉毛高一条眉毛低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咯噔一下，日，你妈的这下更虚了。

“看个屁啊……”

“看见了？”田诚揭了面膜一本正经地看着我。

“看什么？”我声音开始抖了。

田诚还是一样看着我：“女朋友啊。”

我抬头看着他，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弯着嘴角看我，我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我这个人天生迟钝最不会察言观色，我读不懂他现在的意思，但我似乎感觉到了在我身上的一些变化。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喜欢他，我一直以为我只喜欢女孩，因为周围的同伴都喜欢女孩，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大人们经常说老婆孩子热炕头，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是男孩打出生后一生必须要经历的事，没有人怀疑过这几句话的正确性——或许有，初中班里常常有几个女生凑在一起说什么男男才是真爱，其实在我现在这个刚刚拿到十八岁证书的大人来看，这话说得也不对。

爱不只存在于达尔文的自然选择中，爱是最不受约束的东西，万物之间都可以有爱。这是我在真正认识并接纳田诚后悟出来的东西，自然这是后话了。

什么是真爱，男孩究竟要过一个怎样的人生？我还没有准确答案，但我想我可以尝试参考答案以外的答案，人生本来就是一道开放性题目，它从来没有标准答案。

我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他那里得到他心里的答案。

“靠你看没看见来哥脸上的表情哈哈哈哈……”林豆豆跟李海拎着饭从外边走进来，一眼看见我俩就巨兴奋地跳过来搭着我的肩膀开始讲今天在课上的事儿，“哎江余我跟你说，今天来哥可巨糗，今儿课上一个**跟来哥杠上了……”

“啊？”我有些懊恼但不能表现出来。

“真的我靠……你俩吵架了？”林豆豆发觉我跟田诚的气氛好像不太对，挑挑眉，渐渐噤了声儿，看看我又看看田诚尬在原地。

“没有啊，”我耸耸肩转身躲开林豆豆的爪子，“我在跟田诚说今中午吃什么，枫园食堂太难吃了我都要吐了，要不去梅园吃吧，田诚？”

“行啊。”田诚挑挑眉，“等我涂个面霜马上。”

“行——我们Kevin田这张脸可市值千金呢。”我吐吐舌头往常一样调侃他，想了想从桌子底下抓了把伞靠在柜子边等着田诚。

“你丫平时不是不打伞么？”林豆豆咬着馒头瞥了我一眼道。

“我这叫doRomeRome does，懂？”

林豆豆嘁一声抱拳：“文化人，文化人。”

“走。”田诚走到我身边扯扯唇角撞了下我的肩。

傻狗，上世纪八十年代西部小流氓的俗套搭讪方式。我撇撇嘴腹诽。

田诚皱起眉看着我问：“你不进来？”

我和我最后的骄傲倔强摇了摇头。

“**。”田诚笑了一声抬手把我扯进伞底下，“打个伞而已怎么给你臊的，都这么黑了再美黑也没用了。”

“大老爷们打什么伞。”我挣扎着要往外走，感觉田诚手上一松，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又顺嘴放了个什么狗屁，赶忙看向他辩解，“不是说你，你打吧，你打一点都不违和。”

田诚：“……？”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想……”

“算了。”田诚拍了下我的额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说了，走吧，吃不上饭了。”

“嗯。”我倔强地往外挪了两步，毅然决然地站在三十六度的大太阳底下。

田诚好笑地扛着伞拉拉我衣角：“你这人儿怎么这么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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