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2)
萧策看余珩跪在蒲团上,穿着件赤色棉服,圆圆地一团,衬得那张脸更小了,绸缎般的马尾高高地束在脑后,发尾搭在胸前,面无表情的盯着窗外。萧策觉得好笑,说好的下次见面另自己刮目相看,怎么看起来却是更呆了。
萧策长腿一迈,进入堂内。余珩似乎被惊到了,一句话也不说,又将头从窗户的方向转到身边,直愣愣地盯着萧策。
萧策走到神像前,一掀下摆,先跪在余珩身边给神像磕了三个头,才直起身来,双手合十在祈祷着。
萧策身上的雪迅速融化了,星星点点的水渍落在他的肩膀上,在烛火的映衬下闪着光。
烛芯爆裂,‘噼啪’地一声,余珩终于反应过来,他声音细微,仿若低吟,“殿下……”
“嗯。”萧策闭着眼,轻声应了。
边上的人正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闭着眼睛,烛火和长明灯让堂内光线充足,长长的睫毛投影在脸上,神情安详。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似有微茧,像是菩萨显灵,从莲花座上迈向人间。
凤目微睁,不经意间,眸中的煞气泄露出来,又从那平静的一脸慈悲变成手握生杀之权的战神。
余珩眨了眨眼睛,嗓音清亮,“殿下,您是神仙吗?”
萧策终于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佛门重地,你也敢打诳语,不怕神仙惩罚你吗?”
余珩终于缓过神来,瞬间羞红了脸,自己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但还是忍耐不住心中的激动,语气急切,“殿下怎么回京了。”
萧策站起身,顺手把余珩从蒲团上拽了起来,领着他出了门,“昨夜才到,一早去皇宫见了皇兄,他怕我行踪泄露,早早把我撵出来了,黑天再回去。”似是见到雪落在余珩的头上,伸出手想将余珩披风上的帽兜戴上,又发觉不太合乎规矩,收回手摸了摸鼻子,“我派人去杨府送了些腊八粥,他们捎口信说你不在府里,听杨府下人说是来兴善寺玩了,我闲来无事,便来看你一眼。天冷,把帽子戴上。”
余珩忙把帽兜扣上,虽然他也长了些个子,但还是比萧策矮上半个头,“西北战事如何?殿下怎么能脱开身来。”
“路萨元气大伤,近日内不会有动作,我的行踪目前还没有人知晓,路萨还以为我仍在西北,这几日朝里我也不会去,怕有心人通风报信。”说着,萧策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玄色面巾,系在脑后。
即使只露出了双凤目,但仍遮不住他耀人的风采,余珩目不转睛地盯着萧策,直到萧策无奈道,“不是说再见让我刮目相看,现在怎么看起来像个小呆子。”
余珩闻言却心生调笑之意,“自然是九王殿下英明神武,风流倜傥,英俊无双,惹得我这个男人都目不转睛。”
萧策一听,轻声笑了起来,他声音低沉,笑声中包含着隐隐的纵容,听得余珩心脏都漏跳了一拍,耳边酥酥麻麻。
萧策也看着余珩,虽然十月未见,眼前这人经历了不少,但一笑起来却仍然纯真,不掺一丝世故,虽然样貌清丽,但实则一直像团火焰,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倔强一直燃烧不息。
两人驻足,互相对视着,与院中来来往往的行人自然隔绝出一个世界,一阵北风吹来,一片雪花落在余珩的睫毛上,这人桃眼很大,连着眨了几下,雪化开,洇湿了他的睫毛,本来翘起的睫毛有些耷来下来,像是哭过。
萧策忽然脑中闪过了一些画面,寒冷的冬季,有一人从墙上落下,直接摔了个跟头,旁边大理寺卿元大人声音有力,‘天圣二十三年,乙亥猪年,腊月初八。宣武侯过世后寄养在许监丞家……’
“今日是你生辰?”
“殿下如何知晓的?”
萧策无奈地说道:“你可记得你翻墙去国子监学撞见我和元大人那次?”
余珩瞬间明了,微微有些尴尬,“殿下记性怎么这么好,连我的生辰都能记住。”
萧策一笑,“我记性是不错,基本发生过的事就不太会忘掉。”说着竟起了点坏心思,“包括你摔下墙的样子。”
余珩吃瘪,平日里都是一副淡然的样子,第一次在萧策面前露出气闷的表情。
萧策不敢再嘲笑他,“下次别再做这么危险的动作。”说罢从锦袍下摆摘下一个玉佩,递给余珩,“在下失礼,不知好友生辰是其一,未备礼物是其二。赠予美玉一枚,万望海涵。”
余珩接过玉佩,羊脂玉温润,入手一片滑腻,草书‘策’字龙飞凤舞,上缀龙纹。他猛地握紧右手,将玉佩包于掌中,连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殿下万万不可!”
萧策狡黠的眯了眯眼,“这是命令,收着便是,希望这东西能护你周全,别是给你添了麻烦便好。这东西可比没名没姓的玄玉黑棋好用。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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