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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刮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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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春雨断断续续、又缠缠绵绵,说是抽了方回的暖意,却又是炸出了一片生机。

不光是大地回春了,现在陆琅的心里也是一片新意。

王竹石睡得太沉,事实上他自昨天到了驿站之后便没有清醒过。

陆琅却仍不敢怠慢,饶是他臂力惊人也吃不住连着两天抱着王竹石一动不动,但陆琅依旧抱得又稳又紧,生怕一个轻微的摇晃就惊醒了他。

但就算陆琅把他抱得再紧、再稳,王竹石也依旧疼得冷汗直冒,最里头的亵衣已经汗湿,贴着他薄薄一层的背上,骨骼分明,瘦得嶙峋。

王竹石是他怀里的神仙,他陆琅便是他座下的莲花。王竹石下凡而来,他又岂能让他受苦?

他们像这样已经追了两天,却仍未看到顾济乘坐的马车的影子,陆琅心中微乱,怕就怕他们与顾济的马车走了不同的道,已经擦肩而过了。

王竹石第三天醒了一次,只是气息奄奄了,他半睁着眼瞧着陆琅,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对他露出一个笑来。

他这样一笑却是亮了陆琅的眼,仿佛绵绵春雨也停了,世界都明媚了。

陆琅瞧着他的脸,苍白依旧苍白,比初见时更加瘦骨嶙峋,那抹慈悲却是抹不去的,眼底更是无边的风华,一笑便是冬雪化成了春水,难说的风情。

陆琅瞧着瞧着,便把头又低下去了,他开始是缓慢地弓起了背,最后却是迅猛地垂了头闭了眼,狼叼猎物一样咬住了王竹石。

王竹石哪里能反应得过来,只看着眼前一黑,而后仅能瞧见发丝之间透出的微光了。

陆琅的吻跟刀锋一样的薄,切下来时令人反应不及,须臾间天地之间便被这个吻给覆盖了,乌发之下,只有他、和他的吻了。

当陆琅舔了王竹石的唇角时,王竹石猛然从一片混沌中醒过神来,他登时把嘴抿紧了,不给他留一点缝隙,严肃又坚决地拒绝着他。

陆琅舔吻着却无法令他妥协,更是对他又咬又嘶,王竹石仍是顶死了一样,根本不给他情面。陆琅终于发觉他的不情愿了,便松了劲儿。

“玉成。”陆琅稍稍抬起头来了,或愁苦或悲愤地瞧着他。

王竹石却闭起眼去,不再看他了。

陆琅把牙咬紧了。一甩缰绳,只能期望这风能带走王竹石对他的吻的防备。

他们一路无言,直赶到了平阳县去。

到了平阳县,陆琅便不再急着赶路了。这样的速度理应已经追上了顾济的马车,陆琅便先要了房,让王竹石躺上片刻。

安排好了王竹石与马匹,陆琅去楼下再一打听,果然得知有一个路过的医师,为着就一个折了手的孩童上了山去。

陆琅一听,心暗道:玉成嘱托了他急事,这人倒是闲得下心来,只知道悬壶济世了!

他讲与王竹石听了,王竹石却始终不愿多看他一眼。不论陆琅讲了什么、怎么讲的,王竹石都不说一句话。

王竹石大约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的关切都是清澈的,他的温情都是无色的,对他并非存有爱慕之心。但他又要是狠起来便一句话也不讲,他当然能跟你耗,世上哪里有比王竹石更柔软又更狠心的人呢?

“玉成。”陆琅瞧着他,那凸起的颧骨实在分外扎眼,深深闭起眼来时更是形销骨立,徒留下一副干枯的身躯,神魂早已飞散一般,成了天边的云烟,成了佛前的露滴。

王竹石的右腿几不可查的痉挛着,他分明地一动不动,却仍是汗浸衣衫。这右腿的伤痛是蚀他骨的虫,一丝一丝地蚕食着他,咬断了他的寿数。

陆琅不忍地抿起嘴唇,他讲不出别的话来,仅拉着王竹石的手说:“玉成,我只求你刮骨。”

王竹石眉间一颤,竟睁开了眼来,他斩钉截铁地说:“阿琅,你这并非在救我。”

陆琅受不得王竹石这样冷然的眼神,压抑许久的戾气又翻涌而上,一浪皆一浪地拍在他的喉头,“我这并非在救你?那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做才能算在救你!”他拽紧王竹石的手,悲切地吼他。

王竹石仍一副冷淡的神色,半睁着眼看着陆琅,“你救不了我。”

陆琅霍然站起身来,那装了这么多个日夜的画皮终于破了口,零零碎碎地散了,那双眼神锐利起来,王竹石却在此刻倦怠地闭了眼,未能看见。

陆琅的声音低了下去,一张口便露出了虎牙,“你答不答应刮骨一事?”

“不。”王竹石已然转过头去,拒绝着。

陆琅默然地望着王竹石的后颈,竟是那样没有防备地对着他。

“玉成……”

王竹石感觉到了陆琅的靠近,但仍说:“我不会答应。我还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到那时候你的腿便再也好不了了!”陆琅一只手已经撑在了王竹石的耳旁,压迫性地将自己的影子覆盖上去。

“那也比现在无法行走要来得好!”王竹石低声怒道。

陆琅无声了,他的眼神再一次地落在了王竹石的后颈上了。

登时王竹石觉得后颈一痛,耳旁再无了声息。

——

“你当真要这样?“

“是的,您也知道他的脾气。”

“也好,不然他这条腿就别想要了。”

“麻烦您了。”

“你要在这里守着吗?”

“我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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