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一个约莫十七八岁长相精致的少年站在手术室外,他仰头看着“手术进行中”的灯,已经亮了四个小时了,他的爸妈还躺在手术室里。他神情焦虑不安,时不时来回踱步,缓解他的紧张和恐惧。
医院里的人来来去去,不少人被少年惊人的美貌吸引顿足。
他站得太久,腿有些酸麻,实在站不住,便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从走廊那头飞奔过来,期间还撞到几个路人,路人纷纷抱怨。他说了几声对不起,继续往手术室跑去。
他在隔壁市读书,刚收到父母出事的消息,立马就坐飞机匆匆赶来。出了飞机场,他打了一辆出租车,让开车师傅一路飙车,尽快赶到医院。他一路上不停地祈祷,祈愿父母平安渡过这次劫难。
他跑得过急,脸上浸满汗水,上气不接下气。也顾不得什么形象,边跑边用手擦汗。远远地,他看见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失了魂般地坐在椅子上。
少年名叫楚尧,这个急匆匆赶过来的男孩是他的哥哥,楚舟。
楚尧赶紧站起来,因为过于悲恸,他的脸色非常苍白,气色很差。这是因为他长时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楚舟的到来让他稍稍松懈。
楚舟喘着气问:“情况怎么样。”
听到楚尧熟悉的声音,无措和紧张的情绪顿时消散不少,他试图冷静下来。
然而他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他摇摇头,对楚舟说:“情况不太好。”
楚舟一听,心像是坠到冰窖,疼得麻木。
他惴惴不安地问: “哥,怎么办,爸妈一直没出来,我真的害怕。”手术进行过程中,有几个护士进出了几次,楚尧见她们脸色都不妙,不用问也知道手术情况不乐观。一想到他会失去父母,他就感觉天都要塌了。有可能失去至亲的恐惧深入骨髓,像密密麻麻的针,刺着他每一根神经,让他坐立难安。
楚舟比楚尧成熟稳重,虽然同样惶恐不安,但是作为一个兄长他不能垮,他要成为弟弟的支柱。他安慰弟弟,“别担心,他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楚尧是个心智单纯的少爷,遭此打击,没昏过去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他绝对不能乱了心神,他要稳住。楚尧那么信任他,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成为他的依靠,让他安心。
楚舟安抚好楚尧,让他不必太过惊惧。楚舟拍了拍他的肩膀,楚尧见楚舟一脸的疲惫,楚舟的学校离这里很远,他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一定很累,楚尧赶紧让他坐下来休息。他们刚坐下休息一会,手术室门上的灯毫无预兆地熄灭了。
兄弟俩立刻站起来,等待医生宣布手术结果。楚尧紧张得手心里全是冷汗。医生从里面出来,摘下口罩,表情严肃。楚尧和楚舟见这情形心一沉,心道不好。
主持这次手术的医生对他们说:“很抱歉,你们父母的伤势实在太重,我们尽全力抢救也没能救回他们,请节哀。”
他们爸妈是在高速公路上出的意外,这是一起重大的连环车祸,而他们父母恰巧又是伤的最严重的一批人。救护车把他们送来医院的时候,他们的重要器官受损十分严重。在救护车上,心脏一度骤停。
听到这个结果的楚尧眼前一黑,身形不稳,差点倒在地上。他的胸腔仿佛被灌满了水,透不上气,窒息感攥住他。他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脑袋近乎缺氧,头疼欲裂。楚舟连忙抱住他,防止他摔倒。
护士把他们父母的尸体推出来,楚尧不信他爸妈就这样没了,推开楚舟,扑上去,掀开盖在他母亲的身上的白布。他看见他温柔的母亲,闭着眼睛安详地躺在病床上,脸上还有些许血迹。他妈最疼他了,她只是睡着了,她没有死。楚尧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冷无比,提醒着楚尧她失去了生气。楚尧轻声说:“妈,你别吓我,你快醒过来。”
见他妈不理他,楚尧掀开另一张病床上的白布,他父亲是个儒雅慈祥的男人,此时此刻也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紧紧闭着眼。楚尧抚摸他父亲的脸颊,同样的冰冷。父亲一定不会和他开这种玩笑,楚尧坚信他没死,对他爸说:“爸,我以后一定听话,你别不理我。醒过来,好不好。”
他们再也不会对他笑,也不会和他说话了。他的父母永远地离开了他。
楚舟双手搭在他弟弟的肩膀,流着泪,喉头哽咽。良久,他对他说:“尧尧,他们走了。”
楚尧摇头,不肯相信,对他哥说:“他们没死,我不信。”
护士理解他们的悲伤,任谁都无法接受亲人突然的离世。但是楚尧一直紧紧抓着病床不让她推走,耽误了她的工作。楚尧沉浸在悲痛中,没办法和他沟通。她为难地对楚舟说:“你好好安慰你弟弟,你父母的尸体我们要推到太平间。”
楚尧泪如雨下,悲伤到了极点。楚舟硬着心肠把他抓着病床的手掰下来。楚尧失了支撑,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护士把他父母的尸体推走了,楚舟把他扶起来。楚尧根本站不住,摇摇欲坠。他把他带到椅子旁边,让他坐在上面。
他站在楚尧面前,压抑住自己的悲伤,对他说:“我知道你接受不了现实,我也接受不了。”可是他们必须接受。
楚尧的眼睛失去了光彩,呆滞地看着走廊尽头。
他们一起处理父母的身后事。整个葬礼上,楚尧一直浑浑噩噩,眼神没有焦距。原本脸上有婴儿肥的他,这几天消瘦不少。少年的体型原本就单薄,这一瘦,好像连风都能把他吹走。
乌云密布,低低地压下来,是下雨前的征兆。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周围青葱茂郁的树木,在兄弟俩眼里也成了一片灰败的景色。
他一时半会还不能接受这个残酷无比的事实。楚舟担心他身体,要他回家休息。楚尧倔强地摇头,他擦拭父母的墓碑,他的眼眶很红,楚舟怕他一直哭,把眼睛哭坏了,要他尽量不要哭。他忍住眼泪,把它们蓄在眼眶里,泪水一直在眼里打转,他啜泣地说:“爸妈,我真的接受不了,我记得出事前一天你们还打电话跟我说马上就回家了,你们还说过几天要带我出国玩。”楚尧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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