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浩然快哉风①（1/2）

清和元年，二月朔望，皇城北都。

清侧之役历时两年，终以宣帝禅位告罄。献王继位，是为成帝，易年号‘奉天’为‘清和’，取海内清晏、国民和美之喻。

王朝改天换日，市井却是繁闹如常。清晨时分，及第路已经车水马龙，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热闹的早市景象。

其中一处馄饨铺子，不过几张矮脚桌凳，竟是座无虚席，旁侧有俩布衣小伙，席阶而坐，手上盘碗热气腾升，却几不见他二人动箸，那凝神模样，似游神，更像在……聆听。

只听其中一桌男人嚷道：“据说宣帝退位那日，那么多朝臣，竟没一个挽留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献王本就是宣帝放进京城的，不但入城，还第一时间八抬大轿把人家抬进宫里呢……”

男人打断道：“你懂个屁！《三国》有听吧？”见方才发话那人点头，男人才继续道，“那说书的讲献帝让位曹丕，三让两拒。其实这不是曹丕本意，而是朝臣怕曹丕沾上篡位骂名，叫人家假意推拒的。而今献王受禅快一个月，至今没听有人骂他乱臣贼子，为什么啊！就是因为……”

另一个接话：“我懂了王三，献王这是在扮演刘备，刘备讲究的，不就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嘛。清侧之役这两年，献王攻下州郡，必定减轻赋税，就拿我丈人一家来说吧，他们荆州那儿，当时听说献王接下来将进军攻城，那叫一个欢喜啊！”

“对啊！哪个当皇帝不要紧，只要让咱们日子好过，这就是个好皇帝！”

话音一落，就赢得一桌子的附和声。

而另一桌子，也正滔滔不绝谈论新朝见闻。

“这次封官进爵，文官大多都是献王当年门客，那个叫什么的……葱姜蒜的……”

“你是说丞相子翀？”

“对对！就他没错了，从平民一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这多让人羡慕啊，我邻家那老头，而今六十有余，还不过只考到一个秀才，人家子翀，听说连考场都没进过呢！”

“你计较这做什么，成帝我看是明君，他用这人，必然有他的理。”

一人点头道：“我听说成帝举兵这一路，点子多是出自这人……”

另一人鄙夷：“他再神通也不过一介文官，上战场终究是武官的事，武将不行，哪来成帝一路势如破竹。”

“对了，刚刚不是说到文官吗，这武官又封了些谁？”

“这次一品大将好像只有一个，就是原来蓟州总兵楚野恭，听说献王打仗，多是靠他，兵力也是楚将军筹备的。李老四，你那什么眼神，难道我说的不对？”

那唤作‘李老四’的人忙辩解道：“不是不是，只是我觉得，这武官最有前途的，倒不会是楚将军。”

“那你觉得会是谁？”

李老四比出两根手指：“有俩。其一，是新上任的浙江总督王企额。”

“哈哈哈……你搞笑吧，这旮旯角落上来的人怎么跟朝廷上的一品将军比。”

李老四不为嘲笑所怯，仍旧泰然，平静解释：“这些年，朝廷用人不力，倭患愈发嚣张。而此次新帝上任，换了江浙一带将领，此后数次对战，皆传捷报，这当中佼佼者，又属王企额最为突出。”

闻言，周遭默然，皆是思索模样，又有一人问道：“那你说的第二人呢？”

“沈越。”

“噢？你是说被成帝派去拔除邬党的那个？”

“是。”

“诶，这倒叫我想起哪儿听来的传言，说用兵最神乃楚将军，但成帝最信赖的，却是沈越，当时虎符都交他保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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