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1/2）
季林嘉拉着季晨站在消防通道口，小姑娘皱着眉朝他摆摆手，“你不要过去，奶奶不想见你，本来都打算明天出院了，你现在过去，她又得血压飙升。”
季晨心里有点着急，“刚才是不是有个看起来年轻漂亮的阿姨来过？”
“不就是你男朋友的妈妈？”季林嘉撇撇嘴，“看着是个阔太太，你对象家里这么有钱啊？我看她那身衣服….什么牌子来着，之前听朋友讲过....”
季晨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说重点。”
“那个阿姨来的时候还带了很多营养品补品，说是替她儿子道歉什么的吧，奶奶脸色可难看了，让她拿着东西滚。”季林嘉观察着季晨的神色，接着说：“那阿姨也没生气，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然后直接往凳子上一坐，看了我一眼，对我说小姑娘你先出去，我和你奶奶有话要说，我就被赶出来啦。”
“她走了之后我观察了一下，感觉奶奶脸色貌似好了那么一丢丢…….我就试着提了一下你，结果奶奶让我闭嘴。”
“叔，我也会多帮忙说你们几句好话的。”她拍了拍季晨的肩，“不过我本人对你们这个群体….的看法还是不会改变，但你记得过年的时候多给我发点压岁钱啊。”
“行。”季晨揉了揉眉心呼了口气，听起来应该没什么大碍，徐春宁一个应该顶他们几个靠谱，“那明天出院要不要我帮忙？”
“出院有什么好帮忙的，你明天不是要上班？我估计再过几天，等奶奶想你了，你就差不多可以回家看看了，她现在还没想明白呢，你就别刺激她了。”
季晨点点头刚想再说些什么手机就响了，宁夕帆问他说怎么李梓文都走了他还没回来。
季林嘉朝他挥挥手一个人回了病房，季晨匆匆忙忙下了楼去找宁夕帆汇报情况。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们坐在楼下的小花坛边上，宁夕帆一声不吭地吃完了打包的那块儿芝士蛋糕，听季晨讲完下午发生的事情，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可能蹭到的土，说了句，“走吧，先回家吃饭。”
他的表情太过平静以至于季晨都无法揣测他的心情，上了车宁夕帆一个人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一路上也没开口说几句话。
季晨把车停在宁夕帆家小区外面，“到了，先去趟超市买点东西。”他把安全带给宁夕帆解开，揉了揉他的后脑，“你要是不想去，就先回家等着。”
宁夕帆握住他的手腕，看着他，“我……我不是故意不理你…”
“没事儿。”季晨笑笑，“气压这么低，不想说话就不说，在我面前不用在意那么多。”
“你不生气啊？”宁夕帆捏了捏季晨的手指，觉得男朋友脾气真是好的没话说，“我也挺烦我自己这样的，但是有时候就……”
“你高中那会儿就这样，我还不知道吗？”季晨还是笑着，“你呢，心里有点事儿从小到大都习惯憋着，憋习惯了吧，我能明白。就是以后呢，如果你想说，我就在你身边支棱着耳朵等着听，以后你也是个有倾诉对象的人了知道吗？”
宁夕帆咬了咬嘴唇，笑着拉开车门蹦下去，他回头给季晨竖了一下大拇指，“季晨，你真好。”
“知道了，快回家等着去吧，丑蛋也该遛了。”
其实宁夕帆说不上来自己什么心情，徐春宁去医院探望的事儿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言晓走漏的风声。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徐春宁总是能这么强势，从来不询问一下他的意见和想法。
可要说生气倒也不至于，他甚至还挺感动的，尤其是听季晨讲到和徐春宁在甜品店的谈话内容的时候，他的心温温热热的，像被泡进一杯温水里。
宁夕帆从来没有怀疑过徐春宁对他的爱，他知道他们母子之间的问题出在性格和各种不可调和的因素上，随着他年龄越来越大，这种状态就僵持的越发严重。
他叹了口气打开门，丑蛋出来接他，还探着头往门外瞅了两眼。
宁夕帆把丑蛋抱在怀里，捏了捏他的鼻子，“找季晨啊？你还真是对他念念不忘。他一会儿就回来了。”宁夕帆找出牵引绳，“我先带你去遛遛，等季晨回来咱们一起吃饭。”
丑蛋嗷呜叫了一声，宁夕帆把狗绳套在它脖子上，“不乐意啊？不乐意也得听我的。”他拍拍丑蛋的狗头，“说起来，季晨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也难怪你待他那么亲。”
回想起整个高中三年，宁夕帆对大多数人都更容易印象深刻的高三反倒没什么感觉，想起来只觉得无聊又乏味，那一年季晨整个人几乎拼尽了全力把所有空闲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他经常一个星期也见不到季晨一面。
王冰高二暑假过后因为底子太差选择了留级，无情又无奈地抛弃了他。
宁夕帆照旧我行我素，他的成绩比起高一入学那时进步了不少，但也就一直处在中等水平完全没有更上一层楼的打算，徐春宁找他谈过两次，大致意思是你现在这个成绩我已经比较满意了，但是我觉得你还可以更好。他直接表示自己做不到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徐春宁也就没再强求。
C中这种重点高中，大部分人都在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拼命，剩下的一小部分虽然没那么拼命但也在努力追赶着前者的脚步。教室里的倒计时天数一天天减少，课桌上的习题与试卷越堆越高。
就是那么被奋斗与拼搏精神填满却又无比枯燥的一年，发生了两件令宁夕帆终生难忘的事情。
那一年临近春节的时候高三生们还没有放假，空气里带着冰冷的气息下了场稀薄的小雪，为期两天的期末考开始前的那个晚上刚好是小年夜，学校取消了晚自习。
宁夕帆刚走出校门接到季晨打给他的电话，他抬头看了看泛着灰色的天空，“你不回家过节？”
“不回了，我过去找你，你现在哪儿呢？”
“天桥底下。”宁夕帆挂了电话，他好像有将近十天没和季晨好好说过话了，这会儿都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是挺开心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觉得惆怅，他第一次对未来感到了迷茫。
他还有话没跟季晨说清楚，他还等着季晨给他一个答复，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可明年暑假过后他们又会去哪里呢？
季晨是在十分钟后赶过来的，宁夕帆一回头，看到昏黄路灯下朝他走来的那个帅气高挑少年含笑的眉眼，所有的不安与困惑瞬间消散，于是他也跟着笑了。
刚好到饭点，学校附近能吃饭的地方全被这些取消了晚自习的学生挤满了，宁夕帆和季晨一起回了小屋，决定先牵着丑蛋出去遛遛弯，等人都散了再去吃饭。
两个人一条狗一起去了家属院后面比较安静的宽敞大路上，这片儿最近在修路，人少路宽离家近，是给丑蛋撒欢的不二选择。季晨看起来好像又瘦了，下巴又尖了些，宁夕帆看着他直叹气，“原来废寝忘食是真的，你能不能好好吃饭啊？”
季晨捏了捏自己的脸，“我又瘦了吗？不应该啊，我最近一天都至少吃四顿。”
“都吃哪儿去了？”宁夕帆都愁得慌，“营养一点都不吸收的吗？”
“过年补补就好了。”季晨又问他，“你寒假怎么安排？今年的寒假也就十天吧，你考完试直接走？”
“嗯，我爷爷住院了，我得尽早回去看看。”他看着季晨关心的神色，“我爷爷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不过这么些年养的还算不错，老毛病了，肺有问题，听我奶奶讲是年轻那会儿搞大公社修路的时候落下的病根，吸了太多粉尘什么的吧。”
“嗯。”季晨点点头，“那你早点回去看看，大后天我送你去车站？”
“不用不用，我自己也可以……”宁夕帆话都没说完，就感觉手上牵着丑蛋的绳子一松，他无奈地看了看手上剩下一截的绳子，“这什么质量？竟然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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