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or丈母娘(2/2)
其实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心态,就好像他看上一块极其珍贵的宝贝,想藏着掖着却也想把这种心情迫切分享给关系亲密的人。炫耀一眼,得一句夸赞,便能极其满足,尽管这宝贝并不属于自己。而显然徐女士当年从他如此简单的一句话里感觉到了这个宝贝于他而言的珍贵,竟真的驻足仔细看了那个男孩儿片刻。
季晨有些受宠若惊,忙上前问好:“阿姨好,您之前认识我吗?”
徐春宁看了宁夕帆一眼,若无其事收回目光:“以前夕帆高中那会儿我去过你们学校,那时候见过你一眼,对你一直有些印象。”她脸上的笑容完美又得当,指了指沙发对季晨道:“坐吧。”
言晓端了一盘切好的芒果放在茶几上,宁夕帆站起身准备给她们泡茶,言晓忙拦着:“别折腾了,我和姨妈喝白开水就行,再说了你那茶叶谁还稀罕不是?坐下来聊会儿天吧。”
没办法宁夕帆只得坐下来,一时之间气氛要多尴尬就多尴尬。
徐春宁问了问他腿的事情,又问了问最近公司怎么样,然后就继续和季晨聊什么养生话题去了。
宁夕帆头一次觉得,如果季晨这算是见婆婆,那么婆媳之间倒是相处得如鱼得水般自如,格格不入的反倒是自己,他有些自嘲地笑笑,觉得自己最近爱胡思乱想的毛病越发严重了。
提议说坐下来聊聊的言大小姐,努力和那一盘芒果奋战了半天才忍不住悄悄问他:“什么情况?你家从来没晚上接过客吧?可以啊你,连我都没告诉。”
宁夕帆:“………….”
“上次你问我的时候我就该觉得出来有什么不对。结果我那时候只想着李梓文了……”
宁夕帆皮笑肉不笑:“最近姨妈又逼你去相亲了吗?”
言晓好看的眉立马拧在一起:“你还能不能好好让我和你唠家常了!”
这句话声音有点大,徐春宁和季晨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言晓摆摆手:“没事儿,你们继续。”
坐了一会儿后徐春宁看了看表:“晓晓,咱们走吧,我晚点儿还要和一个客户谈些事情。”
季晨忙站起身:“再坐会儿吧阿姨,我还和夕帆说今晚做点儿家常菜呢,一起吃点儿再走吧?”
言晓一脸震惊地看着宁夕帆,口型是卧槽。她趴在宁夕帆耳边:“还会做饭?你竟然都让人来你家做饭了???”
宁夕帆感觉耳朵都要聋了,他推开言晓:“你再大点儿声,我去给你买个喇叭行不行。”
徐春宁对季晨摇摇头:“不用了小季,下次有机会吧,也不早了,你们两个随便弄点儿吃吃就行。”她说完这句话看了看宁夕帆,也没什么表情:“你有空了就回家看看,你奶奶有时候会念叨你。”
宁夕帆半低着头嗯了一声。
言晓站起身去拿沙发上那一大堆购物袋,季晨送徐春宁到门口,丑蛋还是跟在他脚边咬裤腿果真是一段时间不见谁就粘谁。
宁夕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好像猛地松了一口气,言晓把两个购物袋留在沙发上,小声朝他说:“两件大衣,姨妈买给你的。”
“知道了。”宁夕帆觉得有点儿累,他看了看那两个购物袋,是自己喜欢的牌子,他和言晓走到门口,准备送她们下楼。
言晓朝他一挥手:“回去吧,等个电梯麻烦的要死,何必瞎跑一趟。”
徐春宁也说:“回去吧,小季,你们俩估计都饿了,快去弄点儿吃的。”
宁夕帆点点头,向她们道别:“那我们就不下去送了,你们回去路上小心点儿。”
言晓和徐春宁的五官有几分相似,站在一起的时候宁夕帆能从言晓脸上看到徐春宁年轻时候的些许模样,尽管她们看起来并不像长晚辈而更像两朵姐妹花,可宁夕帆还是看到了徐春宁鬓角的几缕白发和眼底妆容遮盖不住的细纹,他微微转过头,感觉鼻子有点难受,想起躺在沙发上那两个袋子,几乎轻不可闻地说了句:“妈,谢谢。”
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先回了屋,季晨看到徐春宁常年习惯保持嘴角三分笑意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松动,那笑意好像终于到达了眼底一些,接着她挽起言晓的胳膊,朝季晨挥手告了别。
季晨回到屋瘫在沙发上,拎着丑蛋抱在怀里揉搓:“啊…..真是紧张死你爹了。”
宁夕帆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轻轻踢了他一脚:“紧张什么?”
“那是你妈啊,亲妈啊,我现在吓得连之前的高兴是什么滋味儿都想不起来了。”
“高兴什么,被我当苦力啊?”
“高兴出差回来有人在车站接我,高兴有人说他想喝我煮的平淡无奇的稀饭,高兴有人主动邀请我去他家做客,高兴有人欺负我,高兴能看到我儿子….”季晨看着宁夕帆的表情:“够了吗?”
“够了够了我怕了你了。”宁夕帆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其实你见我妈没必要紧张,我几年前就出过柜了。”宁夕帆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轻描淡写,好像在说他吃过午饭了一样随意:“况且,咱俩的关系还没到那种见家长的程度。”他看着季晨,觉得有点于心不忍:“我说的是实话,你别介意。”
“我知道。”季晨笑笑,把丑蛋塞到他怀里:“不介意,我紧张和咱俩的关系到哪种程度了没关系,谁第一次在始料未及的情况下见到未来丈母娘估计都压力大。”
宁夕帆笑出了声:“丈母娘?想什么呢你?婆婆OK?”
“行了这个问题上我不跟你耍嘴皮子。”季晨站起身站在他家客厅中央:“围裙给我,我去给你煮饭。”
他的眉目在灯光照映下似饱含着丝丝烟火,这场景致命温柔,宁夕帆感受着胸腔里的器官有力跳动,清晰又无比真实,他意识到自己或许可以再往前走一步,从包裹多年的茧中钻出一个小孔,去看一看,有人正在不远处等他。
他站起身从季晨身后给他一个拥抱,让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贴紧那个人的后背:“我想喝小米南瓜稀饭。”
这句话透露出些许撒娇意味,极柔软地撩动了季晨的心弦,他转过身,轻轻在宁夕帆的嘴唇上印上一个吻:“给你做两碗。”
宁夕帆闭上眼睛嗯了一声,再睁开时眼里一切情绪已恢复如初:“要多放糖。我带着丑蛋出去溜达一会儿。”
他牵着丑蛋下楼,回想起刚才那个轻轻触碰的柔软嘴唇,后知后觉想起这是季晨第一次主动亲他,快三十岁的人了,这种纯情的示好却仍然能够让他整颗心都烧起来,滚烫的好像一把烙铁,恨不得马上烙在另一个人心头上,在滋滋作响声中,印记永生不灭。
江慧的电话是在他遛完儿子回去的时候接到的,他刚摁下接听键,就听江慧在那头大声吼:“我和文哥找到离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