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处不相逢（1/2）
从影院走出来正赶上夜晚街市最热闹的时候，灯火霓虹照亮黑夜，人们穿梭在大街小巷放松着被生活压迫的神经。刚才被离京撞到他们拉手的尴尬被微凉夜风一吹，仿佛也消散了。
“走吧，请你吃饭。”季晨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朝他问道：“少爷，想吃什么？往哪边走？你开车来的吗？”
“就小吃街吧，几乎没来过这边，好久没去过了。”宁夕帆指了指马路斜对面那条附近有名的美食街。
“我以前没毕业的时候倒是经常来，后来工作之后就没什么时间了。”季晨话一出口，立马觉得有什么不妥，刚想找补回来，却为时已晚。
宁夕帆也觉得自己今天晚上特别敏感，可能是因为碰见离京的原因，他斜睨了季晨一眼：“大学的时候，和女朋友经常来吧？”
季晨长叹了口气，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呢。”
“对啊，我就是这么小心眼，喜欢吃醋。”宁夕帆说道：“你现在才发现吗？”
“我喜欢你为我吃醋。”季晨笑着：“以前，确实带女朋友来过，她也比较喜欢吃，是个吃货。刚在一起那会儿，还和两边的朋友在一起吃过饭。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这些事情发生过就是发生过了，没法改变，与其搁在你心里一直让它成为你的心结，不如我什么都告诉你。”
宁夕帆手里拿着那面霜的说明书看着，装作漠不关心地问：“谁追的谁？”这个话题确实一直是他的禁区，这么多年他都一直尝试尽力避开，可如今已经决定了要好好面对自己内心，那么季晨说的没错，这个打在他心里的死结，是必须要解开的。
“她追的我，追势挺猛的，当时整个学院差不多有一半人都知道了。”季晨讲起话来依然是不紧不慢的柔和：“我那个时候…….我….”他吸了口气，然后接着说道：“我太混蛋了。夕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宁夕帆看着他满脸的歉疚与心疼，有点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说：“没事儿，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都忘了。”
“怎么可能忘，我后来想过，如果是你，做了和我一样的事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我能理解那时候的你。”宁夕帆朝他挤出个笑：“你不用自责，我吧，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矫情那么作，你要说我当初就是稍微伤心了一下然后马上忘记你，该吃吃该喝喝，逍遥快活，那确实是不现实，我连自己都骗不了。”他的目光又重新回到那面霜说明书上：“但是也没有那么夸张，伤心欲绝啊，要死要活啊，也不至于。就很平常的，慢慢就忘了。”
那时的情绪他确实已经记不太清了，宁夕帆知道自己性格使然，不会拿感情上的事儿占很大生活比重，他喜欢季晨，希望得到个回应，但倘若得不到，他也放得下，日子又不是围绕爱情去过的，在这点上他从不偏执。即使曾经那么喜欢过季晨，说放开的时候也就放开了，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季晨感情不深，也不代表他真的能云淡风轻去看那段过往。
“你忘掉我，花了多长时间？”季晨看着路口的红绿灯：“多久？就是那种完全不会再想起我，我从你的生活中彻底变成回忆的时候。”
“如果是这个标准的话，那我大概没有忘记过你。”宁夕帆颇为认真地想了想：“怎么可能完全忘掉啊，有时候看到某个小东西，听到某句话，聊到某个话题很自然就想起来了。我在情感上面是有点匮乏的，所以但凡有什么情感相关的话题或者需要调动这部分情绪的时候，我或多或少会想到你。”
季晨听到如此坦诚的一段自白，想了想觉得心里甜蜜：“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你在看到别人谈恋爱的时候会想到我，刷网页看到恋爱话题的时候会想到我，听歌看电影受触动的时候会想起我，是不是每天看到丑蛋，也会想起我啊？”
“你想多了，那怎么可能。”宁夕帆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说的这个真的过分自恋了啊季大夫，我虽然偶尔会想起你，但是其实我在想起你的时候内心也是毫无波澜的好吗？不要再给你自己强加什么白月光人设了，别这么戏精，也别把我当戏精。”
戏精季大夫乖乖闭了嘴，认认真真跟着宁夕帆过马路，走到一半又忍不住说道：“可是我从来都没忘记过你呢，你怎么能忘了我？”
宁夕帆听到这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那你以前也没让我知道啊，是不是，季宇直先生？明明白白拒绝了我…..至少两次？为了自证性向去谈了个女朋友，还不准我忘了你？做人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吧。”
季晨自知理亏：“我确实是巴不得你喜欢我喜欢到发疯，可你不是那种人，而且以前确实是我做错了。”
“其实你不用过分纠结于过去，也不用自责。”宁夕帆笑了笑：“我一直可以理解你当年那么做……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也未必只有轰轰烈烈这一种形式，咱俩之间就是很普通的暗恋未果，这种事情你想得越多就越容易适得其反，无论是感觉自己用情至深还是觉得于心有愧，都只是一时的情绪罢了，咱俩心里都有一块疤，能不能揭掉主要看以后，不用再为以前的事儿道歉了，我知道你错了，你也知道，这就够了。”
季晨呆呆地看着他，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怎么办，我发现我好像更爱你了。”
宁夕帆听了这话完全忍不住笑意，迈开脚走出去一步，然后回头朝他一笑：“去吃小龙虾吧。”
季晨被那酒窝晃了一下，忙点头追上去，宁夕帆又想起了什么，煞有介事道：“那个，其实有个事情我一直很想问，但是你的回答我也无法佐证真假，想了想感觉没有意义。”
“你问。”
宁夕帆咳嗽了一下，然后吞吞吐吐道：“你和你前女友，上过床吗？”
季晨万万没想到是这种超纲题，一下有些懵了。
宁夕帆看着他反应也觉得有点尴尬，这问题已经不只是小心眼儿了，忙又说道：“当然，我不是介意这个啊，你有没有和别的男人女人发生性关系都和我没有关系，大家都是成年人……”
“没有。”季晨白皙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了一点红晕：“我一个基佬，你是觉得我面对女人能行吗？你是不是质疑我的性取向？”
这话一说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貌似更尴尬了。
宁夕帆支支吾吾：“我就是那么随口一问…..”
“没上过床，接吻都没有过。”季晨感觉又羞愤又难堪：“其实我也对不起她，明明不喜欢…”
“你们一共在一起多久？”
“不到一个月吧。”季晨努力回忆了一下时长：“然后我就朝她坦白了。”
“她没扇你耳光啊？没把酒啊饮料啊什么的倒你脸上啊？”
“你还说我戏精？”季晨哭笑不得：“她挺难过的，但是也没办法，就是那种，很无奈吧，我记得她当时眼眶都红了，临走的时候还给了我个拥抱，说谢谢我没有骗她，希望我可以勇敢面对自己，早点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什么的。”
宁夕帆听到这儿未免有些感慨：“多好的姑娘啊…..可惜眼光不行，看上了你。”
“你说的不错。你眼光也是不行，看上了我。”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瞎过呢？”宁夕帆边说边朝小龙虾店里走去。
“年轻的时候瞎不可怕。”季晨在他身后说道：“可怕的是明知道自己瞎过，还要选择继续瞎下去。”
宁夕帆听到这话看他一眼，朝他挑挑眉：“那我是不是可以选择复明？”
“哦，当然不行。”季晨笑道：“希望您一直瞎下去，我愿意成为您的眼睛。”
“别贫了。”
还好这个点儿进店还能有位置坐，他俩在窗边刚撤走的那对情侣的位置上坐下，叫来服务员开始点菜。
“喝酒吗？”宁夕帆把画好的菜单递过去又问季晨：“哦，算了，我忘了开着车呢。”
“你喝，回去的时候我开。”季晨坐在他对面：“然后借机留宿。”
拿着菜单的服务员小姐姐正仔细重复着他们点过的菜品，听到这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两位先生，最近店里有活动，满99元送啤酒的。”
“行，那就这样吧。”宁夕帆朝她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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