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白（1/2）
季晨看着宁夕帆蹲在地上仔细检查还有无玻璃碴子的样子觉得特别温馨，他窝在沙发上回味着刚才的吻，觉得自己白白纠结那么多年简直血亏。他越看宁夕帆越觉得心里喜欢，以前这份儿心情只能压抑着悄悄地藏在心底，如今一旦光明正大起来他便觉得有些收拾不住，更何况宁夕帆现在不仅回应他纵容他，还打算要和他一起面对往后余生，说实话他从来没敢想过完满结局，如今怕不是晚上睡觉做梦都能笑醒。
宁夕帆蹲着又把地板看了一遍，确定清扫干净了才站起身把手上的东西放回原处，他揉了揉酸疼的手腕问：“你哥是不是有暴力倾向？”
“稍微有点儿吧。”季晨拉过他把他摁在自己身边：“他没上过什么学，老早就出来混社会了，小时候也经常被我爸打，比较崇尚暴力解决问题那一套。”他看着宁夕帆关切的目光捏了捏他的手：“放心，他真没打过我，我爸去世后，他差不多就出去赚钱了，那时候他也就才十来岁，家里那边收入低，他没过两年就来了这儿。”
宁夕帆以前也听季晨讲过这些，只不过没讲这么细过，他们俩都不太爱提起家里的事儿，要说的话也就缩略讲个大概，可现在不一样了，他要陪着季晨一起先把出柜这档子事儿解决了：“你以前跟我说长兄如父，你哥为了你确实牺牲太多，你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欠他的，现在还这么想吗？”
“不知道…”季晨犹豫着：“其实我和我哥之间感情倒说不上很深厚，他从小不在家，一年我们也见不了几次面，但亲也是真的亲，毕竟血浓于水，更何况我们家差不多是靠他一个人撑起来的，没有他哪里会有我？没他估计我连学都上不起…我从小就觉得一定要对得起他，对得起我妈，我妈一个人拉扯我长大也挺不容易的，所以后来我发现自己性取向和大部分男生不一样的时候，觉得自己特别…”季晨停顿了一下：“罪恶，我起初不觉得这是件很正常的事儿，认为自己有问题，觉得既恶心又害怕，我不允许自己哪怕一丁点儿偏离早就预设好的轨道，不然对家里的愧疚感会彻底把我击垮，直到遇见了你。”
“我…我这么有力量啊？”宁夕帆听他讲出来还是觉得揪心，他以前倒是也一直知道季晨心里怎么想，怎么抉择，所以那几年他放不开手就干脆豁出去陪季晨暧昧：“我那时候知道自己在你心里有分量，也确实很喜欢你，就想着咱们哪怕先暧昧着等到高考完。”他看着季晨，继续说道：“我以前经常安慰自己，说不定等你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心理压力会小很多，到那时候或许你的选择就变了……好了你先别说对不起了，其实我一直气的也不是你喜欢我却装作不喜欢，我没法原谅的是你对自己太不负责。”
“那是你的人生，你做什么选择我无权干涉，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知道自己没有错，你喜欢男人没有错，你不必去背负那些歉疚。”宁夕帆握紧他的手：“我知道我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世上选择隐藏自己的人很多，大家都有苦处和难言之隐，多的是人觉得家庭与亲人远比做自己重要。但我觉得不应该是那样，说白了这是个人选择问题，谁选的路谁去走，我只是……觉得有朝一日，每个人走到终点的时候都会问问自己可否于心有愧，这一生除了压抑隐藏与牺牲换来了什么，是否不甘有无怨恨……”他叹口气：“也可能是我太自私，所以希望你和我一样自私。”
“你不是自私。”季晨看着他的眼睛：“你是太勇敢，我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是我见过最帅最潇洒的人。让我不自觉被吸引，想靠近，我羡慕你，所以对你越来越向往，等到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太晚了，说真的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他笑着把宁夕帆的手捧起来放到自己胸口：“就在这个位置，你一住住了那么多年。我知道你是一个只愿意往前看的人，以前的事儿就不说了，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也不再求一个原谅，我现在想说的是，谢谢你，夕帆，谢谢你让我勇敢地面对了自己，谢谢你让我明白了到底该去承担什么，也谢谢你还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更谢谢你，现在喜欢我。”
季晨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看进他心里，宁夕帆感受着手掌下温热的温度和心脏跳动的律动，感觉心里酸软一片，他用力眨了眨眼：“不用谢，男朋友，是你太有魅力，我没法不喜欢。”
气氛顿时又胶着黏腻起来，季晨刚低下头，唇还没碰到宁夕帆就被敲门声打断了，他笑了笑放开俩人牵着的手：“外卖吧，我去拿。”
结果拉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江大小姐他有点惊讶：“你怎么来了？改行送外卖啦？”
江慧把外卖拎进屋：“刚才电梯里遇见我给拿进来了，你这儿离我昨晚睡的地方好近，就隔着一条马路，我就想着顺道过来找小帆帆。”
“你要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万一打扰我们…”季晨想起被打断的吻，对着一姑娘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说道：“万一家里没人呢。”
江慧却是听懂了，她略带促狭地瞟了宁夕帆一眼：“不是我没提前说啊……我给你俩打电话都没人接，文哥说你昨晚把人接走了，我就想着过来看一眼呗，没人的话我就自己回去。怎么样啊小帆帆？昨晚睡得好吗？”
宁夕帆把早餐拆了放在餐桌上：“你过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的？你昨晚睡哪儿去了？”
“睡文哥那儿了…”
“他那儿离季晨这儿可不近啊。”
“你听我说完。”江慧去卫生间洗了洗手：“他又不是只有那一套房子。这附近人家也有房的好吗，还他妈是顶层复式带天台的那种。我就是想问问你，咱俩昨晚到底说什么了啊？离京昨晚在吗？我失忆了吗？在喝酒的不就只有你和文哥咱们仨吗？”
宁夕帆捏了一根油条递给季晨，顺便回答她：“哦，这房子他也买好几年了，听你这么一提我有点印象了。但是昨晚的事儿我没怎么有印象了，不过离京确实不在我能确定，咱们只是喝多了，没失忆好吗？”
“我真是服了。”江慧接过季晨递给她的温水喝了一口：“我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睡在豪华大床上，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穿到了什么被霸总捡回家的剧情里，结果推开门，发现客厅沙发上睡着一对狗男人。”
季晨忍不住笑了一声：“李梓文和离京？”
“对。”江慧猛地点点头：“我就想知道为什么离京会在那儿啊！吓死我了好吗？我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呢，他不会真和李梓文好上了吧？这不是他风格啊，到底什么情况啊？”
“你.......”季晨听到她一连串的灵魂拷问，忍不住说道：“你就没问问他俩吗？夕帆怎么可能知道，他一直和我在一起呢。”
江慧被这黄金狗粮噎了一下，她看了眼前这对狗男男一眼，越发觉得自己仿佛也不该出现在这里，她看着宁夕帆一脸幸福满足的样子内心吐槽，昨晚还在说和季大夫试用期的是谁？你这一副已经吃饱喝足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敢问？”江慧放弃挣扎：“就...我开门走到客厅的时候文哥醒了，他拿手机和我交流你知道吗？给我发微信说不要吵醒离京...我求之不得好吗？离京要是真醒了我得尴尬死，然后我就火速溜了。”
“尴尬什么？”季晨不明白：“你和离京还没和好吗？你们俩不是关于当年的误解谈过了？”
“谈是谈过了，但我还没和他冰释前嫌呢，主要是我还没来得及接受他和沈正...”江慧提到这个人名马上停住了：“算了不提了。而且现在中间又横了个李梓文，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继续相处。”
“你想这么多干什么。”宁夕帆接过季晨剥好的茶叶蛋：“他感情上的事儿让他自己解决，你和他之间主要看你，离京那人比较被动，你要想和他再续前缘就得主动一点。”
“不是，合着当年不是他对不起我啊？凭什么他道了歉还要我主动？”江慧有气无力地往桌上一趴：“而且你说，万一他真和文哥那什么了，以后再分开，我怎么办？我要如何面对他们俩？”
“你就是想的太多。”宁夕帆无奈了：“就算他们分手了也只能是你迁怒文哥吧，你肯定偏心离京。”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季晨笑着看看她：“自己想做什么就尽早去做，我现在就很后悔为什么没有早几年来找夕帆。”
“靠……”江慧不能忍了：“怎么我就喝多了睡一觉，醒过来你们全脱单了？是我睁眼的方式有问题吗？”
宁夕帆笑笑：“人的命，天注定，看开点儿啊小姐姐。”
江慧翻了个白眼，余光瞥到季晨胳膊上刚缠好的纱布：“不是…季老师这胳膊怎么了？”她脑子里迅速闪过宁夕帆前几天更新的捆绑调教play，一边摇头一边感叹：“没想到啊没想到，宁夕帆你可真是太禽兽了！干得漂亮。”
宁夕帆：“………”
季晨：“？？？”
离京睁开眼的时候有一瞬晃了神，他能清晰感受到身后男人胸膛的温度以及环在腰上的胳膊，他重新把眼闭上强压下心头的不适哑着嗓子说了句：“早。”
李梓文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绷紧了些，他放开手：“早，睡的还好吗？”
离京马上从沙发上爬起来，摸到放在茶几上的眼镜戴好：“挺好的。”这倒是句实话，虽然不记得是怎么刷微博刷着刷着睡着的了，但确实睡得挺安稳。
“你车我让人从会所给你开过来了。”李梓文揉了揉彻底失去知觉的胳膊：“被你枕了一夜，麻了。”
离京不是很想理他，一个人去卫生间放水，昨晚他不放心江慧，就一起上了李梓文的车，结果被带到这里时他就后悔了，他本不该和李梓文再有任何牵扯，尤其李少爷刚跟他剖白过心迹。
这房子久无人居，却看的出来定期有人打扫，两间卧室，他们把江慧在主卧安置好，折腾出一身汗，李少拿了衣物去浴室泡澡问他要不要一起，离京心道李梓文用意未免太过明显，占便宜之心昭然若揭，他没遇到过如此无赖的人，只好冷着脸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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