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回南阁。

南嘉志一步一步走上露台，前方的背影在视线中放大。

那人面朝北方，一动不动。直到走近，南嘉志才发现那人的指尖在抖，并不像远处看上去那般沉静。

南嘉志站了好一会，前面的人还是没有察觉，他于是出声唤道，“既明。”

“父亲。”南既明转头，向来人行了礼，眉头却没有丝毫舒展。

“刚刚北面传信，”南嘉志说道，“一切安好。”

南既明抿着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到底是怎么回事？”

“邪物作祟，鲲鹏被取左眼。”南嘉志叹了口气，“谁能料想，那物事动作如此之快，我们竟来不及反应。”

“父亲，”南既明屈膝跪下，“让我去吧……求您了。”

“罢了，这等时候……起来吧。”南嘉志合上双眼，“你多带些人，遇事莫惊慌，帮衬着点你伯父伯母。”

“多谢父亲。”南既明起身，怀瑾剑飞到手中。

他转身就要往下走，又被南嘉志叫住：“你有分寸的，对吧？”

南既明没回答，只是攥紧了剑鞘，径直往前走去。

修瑜赶回北海的时候岸上已是一片狼藉，沙石乱飞，遍地血色。他蹲下身子抬手抹了一下，又凑近鼻尖闻着，不是人血。

海中凭空多了一座石山，形似大鱼。修瑜心道不妙，转身往定北楼走去。

他脚刚踏过门槛，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公子，您可算回来了！鲲……鲲鹏！”

家丁跑得太快，险些没刹住车。修瑜抬剑拦住他，问道：“我爹娘呢？”

“出事之后，三家都来人支援，老爷夫人这会应该是跟着到南面了。”家丁喘着粗气。

修瑜心下一惊，艰难地问道：“南面……是谁来的？”

“既明少主，他也问起您来着。”家丁从怀里掏出传音石，“这是夫人留给您的。”

修瑜掐了个口诀，闭眼听着：“百一吾儿，今日鲲鹏北归，化形时遭邪物取左眼，爹娘倾溟北之力未可敌，鲲鹏自出精魂以保全，继而化作石山。

中部水患日益加重，恐亦邪物作祟，吾儿可往探勘。爹娘并无大碍，如今随既明南下，以商后事。

勿念。”

南既明来了？这么快？

修瑜总说再见南皓定要了结了他，这会心里倒有些不是滋味，他撇撇嘴：“你还真是……”

总归是得知父母安稳，修瑜放下心，重新听了遍母亲留下的音信。

他心生疑惑，为何邪祟要取鲲鹏左眼，鲲鹏又为何自出精魂？这些安德音在信件中均未提及。

修瑜走回海岸，扬起下巴看着石山，鲲鹏左眼的地方凹成了一大块空洞。他轻轻抚摩着石山的棱角，许久才收回手，攥紧拳头，感受着指尖的冰凉。

四家的孩子是在鲲鹏背上长大的，修瑜记得幼时刚学会御剑，瞒着爹娘偷跑到北海边，飞得摇摇晃晃。一阵风起，小修瑜脚下打了滑，眼看就要摔进海里，这时大鱼浮上来接住了他。

那是修瑜第一次跑到鲲鹏的背上，还有些胆小，紧紧闭眼坐着。许是怕吓到孩子，鲲鹏不敢游得太快。直到修瑜睁开眼，慢慢站了起来，甚至开始四处溜达，鲲鹏这才起了玩兴，还不时往修瑜背上溅点水花。

修瑜颈上的玉佩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出来，随风磕在石壁上，一声一声地响着。

他捏住玉佩，喃喃道：“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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