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2)
回去的路上,魇兽心里满是委屈。
想它开灵智虽晚些,却是大器晚成,向来因为这独一份的聪明伶俐,比旁的魇兽更得润玉喜爱。哪知逍遥快活了几千载,这几年却倒了大霉,只能日日被拘在凡间盯着个凡人女童,看她有没有做梦!
这差事,着实比布星辛苦。晚上不得闲也就罢了,到了白天,魇兽想出去转转、找点吃的,还只剩下了些睡到日上三竿的懒汉还在做梦,那味道哪儿还有好的?
如今,好不容易捱到了一年一度润玉带它上冰清阁的日子,魇兽别提有多高兴了,又怎知会乐极生悲,撞上个大呼小叫的陌生仙娥,反倒挨了训斥呢?
魇兽越想越难过,眼看着天色将暗,思及又要下去凡间,只觉得兽生无望,当下便在璇玑宫门口的玉树下团成了一团。
润玉叹了口气,在它背上轻抚了几下。魇兽还在气头上,抖了抖身子,并不搭理。它将脑袋埋在胸口的绒毛中,隐约听见润玉喊九容的名字,对他吩咐了什么,接着四周很快便安静了。
片刻,魇兽悄悄抬起头四处张望,不见润玉人影,却看到九容正袖着双手站在一步开外的地方,笑吟吟地向自己望着。它立刻站起身,晃了晃脑袋,将今天发生的倒霉事一股脑儿地跟九容说了。
“这样啊......不过依我看,大殿下还是喜欢你的。他瞧你这样难过,便准备卸了你的差事,命我另找只魇兽替你去凡间......”九容说着,见魇兽紧张地竖起了耳朵,笑道:“你这是慌了?这就对了。魇兽本不止你一只,你虽聪明些,但大殿下若要找谁替你却也不难——说到底,除去这阴阳轮转、日月昭昭,九重天上少了谁不还是一样么?”
魇兽呜咽几声,垂下了头,只听九容又道:“我现在要去布星台了,你若想跟着便来,若不想跟着,且玩儿去吧,明日可不得再任性了......”言罢,他顿了一下,忽地说了句:“邝露仙子可是来找大殿下?”
闻言,魇兽转过脖子看去,果然瞧见廊桥边转出个人影,正是邝露。
“九容仙侍......是在跟魇兽讲话么?”邝露扯出了一个十分勉强的笑意:“它听得懂么?”
九容还未回答,魇兽却觉得自己被小看了,连带着与邝露久不相见的喜悦也淡了不少,当即冲她“嗤嗤”了几声。九容安抚地拍了它两下,道:“这只魇兽也算是半步化形了,自然听得懂,而且都记得明明白白......邝露仙子若是来寻大殿下,那不巧,大殿下有事去了省经阁,不知何时方能归来。”
“确实不巧......”邝露看了魇兽几眼,似是欲言又止。
“邝露仙子可有急事?九容可先行替仙子通传,迟些再去布星台也不打紧。”
“不必劳烦……不过是家父有些小物件带给大殿下,明日再给也一样的。”邝露道。
“如此,九容便先行一步了。”九容笑道。
不一会儿,九容和邝露都走了,魇兽独自在廊桥边踱着步子走了几圈,颇有些百无聊赖。经过九容一番劝诫,它是真的知错了,故而也不敢再偷偷溜去冰清阁。
但乐子还是要找的。
它的眼睛转了转,突然运转起灵力聚集在双角之上,使之越变越长,其上幽蓝色光点若流萤闪烁,又像一片小型的星空——这便是魇兽一族独有的捕梦网,能够将吞入的梦境存放于中。在凡界的时候,假如碰上那童女做梦,润玉又来不及入梦的话,魇兽便会将她的梦暂存于捕梦网中带回给润玉。
不过此刻,魇兽想取的并不是跟那凡人相关的梦。它从捕梦网深处取出一颗浅蓝色的梦珠,顶在脑袋上把玩着。约莫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它玩得累了,便又让这颗珠子悬浮在眼前,将其中的情景观看了一遍——虽然这颗珠子里好像并无玄素本人,但横竖魇兽也去不了冰清阁,拿出来看看权当做安慰了。
然而,它这厢看得正起劲,徒然听闻上方传来一声“魇兽!”,直吓得一跃而起,不小心将那颗梦珠撞飞了出去。幸而来人是润玉,长袖一展,轻轻松松便将之收到了手中。
“这是......霜神的梦珠?”润玉捻着这颗梦珠,观察了一下上面的灵力波动,皱起了眉头。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它放入袖中,大步走进了璇玑宫。
魇兽急坏了,一路小跑着追入宫内,却发觉润玉已经匹自转入书房坐下,还在门上下了层禁制。它只能心焦地向里张望,只见润玉从袖中取出那颗梦珠并一副画卷,又展开几张白纸,比照着两物在上面画着什么。
过了许久,润玉搁了笔,复又将先前取出那幅画收入袖中。魇兽生怕他将梦珠也没收了,赶忙在门外“吱吱”大叫起来,总算引起了润玉的注意,被放入屋里。
它飞快地蹿到润玉身边,叫得更凶了。
好在润玉并没有将梦珠据为己有的打算,无奈地点了一下魇兽的头,便把珠子还给了它。魇兽满意了,这才对润玉刚才做的事情好奇起来。
它往几案上的画纸观望,瞥到上头画了一男、二女,统共三个人的画像,其中的青年和老妪它很是眼熟,竟是润玉将梦珠中出现的那两个人临摹了下来。
而剩下的那个女子,魇兽从未见过。也只有她被涂了颜色——那是个红衣女子,脚下踏着浪,手上持着一串红色珠串。也唯独这幅画上提了字,不过魇兽看不懂。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