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之死（2/2）

“吃饭了。”沈余醒温柔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苏念云转过头去看向桌子上的一盘清脆爽口的小白菜，糯嫩的白米饭满满的装了一碗。她接过沈余醒递过来的筷子，挑了一根白菜放入碗中，慢慢刨着米饭。

她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刨着饭，筷子不停地刨动，撞击到了碗壁上声音清脆。

沈余醒一直看着面前的苏念云，小姑娘似饥饿的饕餮不停地进食，碗中不是白米而是那些人的血肉。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已经如此忍让，他们为什么还要一逼再逼。前世的阿秋，如今的阿秋，她一个也救不了。

恨，一种强烈的恨意吞噬了她。可她又厌恶自己，自己的无能，自己的迟钝，自己的愚蠢。说到底或许杀了阿秋的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想着逃跑她也不必遭此大难。

手中的筷子越来越快，她咬破了舌尖，浓厚的血腥味充斥的整个口腔。她想到了刑台上的阿秋腹间泛起的血肉，想到了阿秋被吊在一根麻绳上如离水之鱼苦苦挣扎。

刚吃下的食物像是被人活生生扯着肠子拖了出来，她一摔碗筷，‘哇——’的一声全部吐了出来。

“别吃了！”沈余醒跑到她身后不停拍打着她的背部，他红着眼眶低吼着。

苏念云推开了他的手，想要再伸手去拿碗筷，却被沈余醒拽回了双手。

她至始至终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她似乎已经快哭不出来了。

沈余醒一把紧紧抱住她，捂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边温柔克制的说道：“想哭就哭出来，我不会叫你爱哭鬼的。”

这一句话像是一道惊雷，直直的劈中了苏念云，她的心间一颤，心口像是被洋葱涂抹，就像彷徨的旅人找到了归途。

她颤抖着双手抱住了拥抱她的沈余醒，在环抱住那份体温时，一种铺天盖地的温暖席卷了她。

眼泪，一滴一滴打在了沈余醒的衣服上。她的泪一时倾盆而下，每一滴里都是酸楚。

“我，我好恨呐！”她抽噎。

“为什么重来了，我还是无法拯救她，我是不是真的是个傻子？”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沈余醒安静的听着苏念云啼哭，他温柔的拍打着苏念云的背部一下一下。

他轻声说道：“你没错，这都不是你的错。”

“你很乖，是他们坏。”

苏念云面对他，擦着泪，她哽咽道：“我想为阿秋报仇，她是好人，她不应该这样的。”

沈余醒眉眼之间藏不住的温柔，他摸摸她的发：“好，他们一定不得善终，我保证。”

“我，我就是那个将军府逃跑的小姐。我没有和男人跑的！我没有，我想带阿秋走，是他们是他们要害我们。”苏念云颠三倒四的说着。

“阿秋对我很好，她一直照顾我。以前阿冬也是这样的，我不知道阿冬为什么要这样对阿秋。我爹爹，爹爹，不喜欢我。我是知道，他们打我，我不会反抗的！我还会笑！可是为什么他们还是不放过阿秋呢？他们打我骂我，我都可以，只是不要这样对阿秋啊，不要啊。”她闭着眼睛哭喊着。

沈余醒目色一沉，他问：“他们，是谁？”

“我爹爹，我姐姐，还有很多人我记不住了。他们特别可怕，他们要踹我，让我‘表演’，只要我表演的好我就可以有吃的！”

沈余醒：“‘表演’是什么？”

苏念云哭着：“就是爹爹用特别烫特别烫的铁钳子，往我身上打。衣服会被烫破的！我以前还要哭，可是我越哭，爹爹就越是生气，后来我就不敢再哭了，我好害怕。”

沈余醒眼里是化不开的冰霜，凝结了他的眼眸，隐藏在衣袖下的手慢慢握成拳。

他认真的看着苏念云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说道：“别怕，坏人的报应总会来的。”

当苏念云触及他的眼眸，冰雪融化，他眼里是一望无际的墨色，像是一汪深潭又像是为她一人所建的堡垒。他的眉眼，他的嘴角，无一不散发着对她的偏心和疼爱。

“我会陪你。”沈余醒坚定说道。

“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从此以后我们永不分离。”

“余生所有的路，我都会陪你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