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1/2）
尾声
晚会还没有正式开始，有几位高层率先到来进场。季珩坐立难安，端着杯子盯着门口，把一个个进门的人都仔细看个遍。
还真让他发现几个认识的叔叔阿姨，但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缩在角落的他，只是跟同僚后辈谈笑风生。
直到主持人在台上念开场词，季珩都没有看见自己家二老的身影，堪堪松了口气。
艾爱说的是听说，或者就真的只是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呢？季珩心想，带着江瑜挤进人群。
开场词念完后，又是介绍各个高层人物。看着他们一个个回身示意，季珩心不在焉地跟着人群鼓掌。
江瑜察觉他的情绪，挨近了一些，垂头在他耳畔问：“怎么了？”
季珩满心都是季长涵先生和罗云熙女士会不会出现的问题和如果出现了要怎么应对的事儿，早就神游到九天之外，江瑜忽然说句话把他吓了一跳。
季珩回头看见江瑜关切的眼神，不知道要怎么说，无奈地笑笑：“没事儿。”
江瑜将信将疑，但没追问，在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台上的时候悄悄牵了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季珩有点感动，江瑜总是能给他一种沉稳有力的感觉，这让他安全感十足。
他示意江瑜凑过来一点，悄声开口道：“江瑜，其实我是……”
人群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像是主持人说了什么有趣的话。哄堂大笑将季珩的声音盖住，江瑜没有听清楚后半年句话，示意他稍等。
等声音安静下来，季珩咬着唇，准备再一次把事实告诉身边人的时候，他听见主持人的声音从音响传来，回荡在大厅里。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季长涵董事长及季夫人。”
季珩浑身僵硬，心凉得彻底，即将说出口的话也卡在喉咙，顺着喉管滑回肚子里。
江瑜还在耐心地等着他说话，季珩却张了张口，一句话说不出来，被握着的手掌心已经出了汗。
季珩连笑都笑不出来了，他没理会江瑜投过来的疑惑眼神，望向台上，看着西装革履的季长涵先生和优雅端庄的罗熙云女士挽着手款步上台。
季长涵看着台上笑得春风得意的老爹和台下的人愉快地互动着，时不时跟妻子撒撒狗粮，恩恩爱爱的样子羡煞台下单身人士。
季珩简直没眼看，但还是不得不看。
主持人还在台上跟他们话家常，扯来扯去的。季珩左耳进右耳出，压根儿没仔细去听，想着一会儿要不要直接拉着江瑜走掉算了。
主持人：“……感谢季董对公司发展的关心……”
嗯嗯，对公司发展的关心……
主持人：“……季董与夫人真是伉俪情深……”
嗯嗯，伉俪情深，很配很配……
主持人：“……让我替台下观众问一个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吧！听闻季少爷年少有成，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来到现场呢……”
嗯嗯，季少爷年少有成……
等等……
季少爷！！！！！！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季珩僵硬地抬头看着聚光灯下笑得一脸灿烂的主持人和一边面色不改的两位，跟身边所有人一样对季长涵先生接下来会说什么翘首以盼。
是心凉了大半截儿的翘首以盼。
台上季长涵接过话筒，扫了一眼台下，当然也看到了藏在人群里缩头缩脑又悄悄关注台上的儿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他啊……今天并没有与我们一起到场。”
在台下纷纷发出失望可惜的唏嘘声时，季珩的心在春暖花开鸟语花香一片温暖光明祥和美好。
果然自己老爹不会坑自己的！季珩坚信着，决定常回家看看，甚至想抱着老爹亲上一口。
“但是，”季长涵敏锐地捕捉到自己儿子的情绪变化，与罗云熙相视一笑，话锋一转，“他现在就在你们之中。”
台下人都开始窃窃私语，只有几位高层，季长涵的老友心知肚明，默默听着，心里想季长涵真的连自己儿子都坑。
季珩心都碎了，耳边嗡嗡的是同事小声说话猜测的声音。看着台上笑意融融的两人，他从春暖花开再次跌到寒冬腊月，欲哭无泪。
人生就是这么的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
江瑜一直关注着他，同时也听到季长涵说的话，便猜季珩的情绪变化大概是来自台上那位话语中的季少爷，心中不由得被勾起了些许好奇。
当晚来的人除了季珩和艾爱，江瑜一个都不认识，每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对他来说都可能是那个神秘的季少爷。
季珩也姓季……江瑜思索着，看着身边的人，心里有种预感。
几乎是在同时，台上季长涵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季珩。”
诡异的沉默在人群中蔓延开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望向同一个方向，把视线投去。
焦点是像被定身术定住的季珩。
他脑袋空空，没有发现身边江瑜僵了一下，悄悄松开握着的手。
季珩回过神的时候，台上的坑了自己一把的夫妇已经走下来，跟自己的老友们以及老友的夫人们愉快地喝茶聊天了。季珩自己已经置身在年轻人应酬圈子的中央，今晚来的人不仅有自己公司的职员，还有不少季珩见都没见过的作家们，大大小小的，一股脑朝他涌来。
好不容易找到空闲，喝掉杯子里最后一口酒，把杯子丢到桌上。该认识的人都认识得差不多了，季珩一个头两个大，酒精蒸得他脸有些热，所幸神志还是清醒的，走来走去东张西望去找不知道去哪里了的江瑜。
身边忽然多了个人，季珩被抓住手腕，吓了一跳，回头看，是一脸悲愤的艾爱。
季珩无奈，只得停住。艾爱晃他，连珠带炮吐出一串长句子：“季珩你太没良心了我们什么关系你居然连我都不说你翅膀硬了啊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季珩连忙作投降状打断她，无奈道：“……姐啊，不是我故意瞒着你的……”
想了想，总不能说自己忘了告诉她，是个有头脑的人都不会信的。但是这事儿不能全赖季长涵先生，毕竟他也没说不能说出去。季珩一时竟没想到合适的理由去解释，索性闭了嘴，任由艾爱闹。
艾爱玩了一会儿，也没怎么纠缠他，只是不甘地说：“不管，你得请客吃饭！”
“好好好……”
“整个办公室！”艾爱想了想，盯着他补上一句。
季珩好笑，应好，又问：“姐，看到江瑜了吗？”
艾爱托着下巴想了想：“刚刚好像还见到了……你找找，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又笑嘻嘻地说，“怎么了，一会儿见不到就要找，这么粘啊？”
“好，谢谢姐。”季珩不好意思笑笑，跟艾爱分开。
他没告诉艾爱的是，他觉得江瑜有点儿奇怪，说不上来的感觉，但还是被他敏感地察觉到了。
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江瑜，跟他待在一起，跟他说自己为什么没告诉他。这个鬼环境压得季珩喘不过气，脸都笑僵了，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季珩走得快，扫视整个大厅，终于在一个有点昏暗的角落找到正望向窗外的江瑜。
他小心翼翼地绕过人群，途中还跟几个人打了招呼，快步走到江瑜身边。
“江瑜。”他喊，等人回过头，季珩发现江瑜神色如常，安静地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季珩呼了口气，心想应该他没有生气，习惯性伸手想去碰他。
江瑜没有什么其他动作，由着他借着昏暗亲密地粘上来，又喝了口自己放在窗台的那杯果汁。
厚厚的深红绸布窗帘被一丝不苟地扎起来垂在一边，江瑜再度望向窗外，夜凉如水，有暖黄的灯光打进来照亮他半张脸，半张脸埋在阴影里，看不大清表情。
季珩没察觉什么不对，顺着他的目光往窗外看，忽然轻声开口道：“对不起江瑜，我没告诉你……”
“……没关系。”身边静默了一会儿，才听见江瑜的声音传入耳中，也是轻轻的，季珩没听到什么情绪在里面。
他去看江瑜，江瑜也看他，深褐色的眸子在季珩看来没什么特别的变化，还是幽幽深深的，漂亮又有神，此时看着他，莫名让他生出些许紧张。
“你生气了吗？”季珩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这次的回答倒是迅速，季珩看他一脸平静，不像有生气的痕迹，放下心来，又笑着说，“那个就是我爸妈，改天我带你去见他们。”
江瑜也笑，说：“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珩觉得江瑜的笑容里藏着说不出来的难过。
只是一瞬，季珩眨眨眼，再仔细看时只剩下了纯粹的温柔，看着他，像往常一样。
季珩心说可能是错觉，也没说话，两人就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夜景。场内喧闹得很，他们新鲜劲儿过了，此刻难得没有人打扰他们两个。
晚会逐渐到了尾声，季珩耳尖听得他们好像还要聚着去订包厢唱歌。作为今晚的“中心人物”，季珩了解，知道肯定会有人邀请自己，便在他们发现自己之前，拉着江瑜悄悄离开了。
江瑜一路没说话，季珩当他累了，不去找他说话。
沿途的路是他熟悉的，江瑜家的方向。季珩没在意自己要睡哪儿，反正确定关系后他总是往江瑜家跑。他靠着车窗有点困，便闭了眼小睡一会儿。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地下车库。
“啊……”季珩揉揉眼睛，推开门下车，带着些睡意笑了笑，“走吧。”
江瑜与他并肩走着回到家，季珩才觉得那股隐隐约约的奇怪的感觉是从何而来。
江瑜过于沉默了。
虽然平时他也不怎么说话，但是并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声不吭的，让季珩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果然因为自己没有告诉他所以生气了吗？
但是他说没生气的时候并不像在说谎……
季珩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他跟着江瑜进门，坐在客厅铺着的地毯上等着去烧水的江瑜。
江瑜端着杯子出来，像季珩一样席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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