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2/2）

秦定隔着他的镜片都能感受到成风视线中凶残的侵略感。

两年。他离开了两年。

两年能让一个进化途中的少年人长成一个眼神坚如磐石的成年男人。

秦定在成风脸上看到了十八岁的他，却也同时看到了陌生的他。他清了清嗓子，镇定了一下吱哇乱跳的心，保持语速输出平稳而冷静：“成风，好久不见。你……来旅游？”

成风似笑非笑地答说：“一半来上课，一半来工作。”

秦定有点无奈地瞥了一眼旁边目瞪狗呆状态仍未解除的青年男子，动了动手腕，示意成风先放开他。

可成风却不像他印象中那么好摆弄，那么见好就收了。

“咳，你先放手。我不跑，我跑哪里去啊，你腿比我长三步就把我抓回来了。”秦定只好出声提要求。他微微蹙着眉，嘴角却隐隐约约带着些柔和的笑意。

“也行。我现在就跟你预定你今晚的所有时间。”成风脸上表情丝毫没变化，说出来的话倒是蛮不讲理起来，“你答应我，我立刻放开。”

闻言秦定的眉心蹙得更紧了些，但他很快就有意识地放松了自己。

他想了想，点头应了：“行，我答应你。”

成风于是从善如流地放开了秦定的手腕。他刚才见到秦定一时间控制不住心绪，捉住他时大概用了些力道。秦定这会儿用右手手掌包覆住了左手腕子，似乎在给自己按捏关节。成风在心里叹了一句，暗骂自己太急躁了，简直不像他自己。

他指了指间隔了十几米远正在拍摄的团队：“等我一下，我这边马上就收工了。”

秦定顺着他的指尖方向看去，一群衣着光鲜的高挑女子聚在一起，一眼望去每一个腿都长两米有余。两大块从没在现实生活里见过的专业打光板仿佛在告诉他，那是一个对普通人来说未知的世界。

成风总不可能是摄影工作人员吧……

秦定的视线短暂地落回到成风身上。高中时期的成风就肩宽腿长的，一直被人称为行走的衣架子，没想到成家真能把他放出去，选了一个与继承家业毫无关联的专业。成风，成家的大少爷，屈尊降贵当了一个模特。或许在其他人眼里，这是怪异且叛逆的决定。可秦定却在一瞬间闪过了一个想法。成风就是会做这样选择的人。他的决定不能被叛逆两个字草草概括。他明白自己要什么，也明白自己如何逃离不想要的。这些话即便无人对他诉说，可秦定是明白的。

成风长大成人了。可成风在骨子里还是那个成风，是他熟知的、是他了解的、是曾经作为他的得意门生的成风。

两年前，秦定就曾经为他心动。

可两年前直到最后，秦定都不敢对自己承认那些隐忍的悸动。

那现在呢？

嘉翊终于找准时机插上话，拉了一把成风说：“师哥，老师在叫我们过去了！”

成风点了点头，又回头看秦定。

秦定说：“去吧。我说了我不会跑的。”

成风定定地凝视了他几秒，转身和嘉翊一起走向正在收拾器材的摄影团队。

秦定的视线追随着成风的背影，一步，又一步。为什么会在距离家乡十万八千里开外的首尔碰到他？为什么会在他选择性地渐渐遗忘所有事情时出现在他眼前？为什么要说他……是他的生日礼物？

心脏跳动着，秦定甚至嫌它过于聒噪。

那现在呢？

秦定无声地询问自己，企图找到心中的答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