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2）

季晨没等何云起说完，就直接点出了他还没说出口的后半句，他似乎是顺理成章地接受了今天才第二次见面的何先生与他结成队友的事实。两人就这么绕着地上的石块和碎墙皮，向破败的楼梯走去。

废弃多年的屋子，连空气里都带着一股腐败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动物死在了里面，一旦进入楼梯间，没了灯光的楼道便阴森得骇人。

两人放轻了脚步，慢慢地向上走着，一边走一边仔细听着周遭的动静，深怕错漏了一丝细小的声音。

何云起一向保持着较好的卫生习惯，季晨就更不用说了，一身的白制服，这蹭着墙上的哪块十年老灰都够恶心人的，两人并排着走在楼梯的正中央，好在这楼梯还算宽敞，这么走着算不上拥挤，也不至于疏离。

抵达二楼，医院早已看不出门诊部的样子，甚至比起一楼来更加的破败和陈旧。

按照一般人探险的路线，大多能在一楼徘徊一阵，能走到二楼的都算是胆子大的了，这么看来，这路恐怕会越往高层越难走。

天已经黑了，没了灯光的室内几乎一片漆黑，呜呜的风声里还夹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这唯一的声音让人心里阵阵发毛。

即使是视力极佳的何先生，在这种昏暗到几乎看不清季晨表情的环境里，想要摸清道路也略显吃力，但是……他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

何云起拿出了手机，按亮了屏保，非常好，没有信号，果然如他所料，他这个恐怖片十级学者真不是徒有虚名。

“你把手机收了吧，我有手电筒。”季晨看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了手电，面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

手电投出了光圈，照在了布满灰尘的地上。随着光亮的增加，两人总算是看清了二楼的大概。

楼梯出口处的墙面破损不堪，比一楼的墙更加陈旧，他们只是路过走廊时稍微贴近了墙壁，就引得上面的灰尘一阵阵的往下掉，有些脆弱的墙体甚至前赴后继地剥落了下来，噼里啪啦地在他们身后摔成了粉尘。

看来过往许多到达二楼的探险者也只是到了楼梯口，根本没敢往里走。

走了大概半圈，何云起确实没看见任何异样，一楼是空的，二楼难道也是空的不成。他看向了身边的人，堆着笑开口道：“晨晨，你看二楼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话音落下，季晨也停下了脚步，神色凝重了起来：“这不对劲。”

见他神色不对，何云起也立刻收了再同他说话的想法，怕他分了心，真出现什么状况反而不好解决。

季晨黑着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谨慎的迈着步子，轻轻地向前走了两步，光束随着他的视线移向了一扇紧闭的门。那扇门上的灰尘没那么厚重，似乎不久前才被人碰过。难道梁天真的躲在这里？

何云起跟上前去，借着光亮仔细地看了看门，那扇门正中间，大概正好到胸前的高度处，确实有一块模糊的印。像是厚厚的灰尘突然被人拂去了一块，正好空出了几个手指的痕迹。很明显，季晨刚才就是盯着这块痕迹思索了许久。

“开么？”何云起将行动的决策权交给了季晨。

“嗯。”季晨点了点头，末了又向后退开了一些，补充道：“小心点。”

都到这地步了，也没那么个功夫顾及弄不弄脏的问题，何云起将手放在了门上，试着发力推了推，老旧的门栓发出了吃力的“吱呀”声，门开了。

一股呛人的尘土味伴着腐烂变质的味道顺着门缝就冲了出来，熏得何云起往后退了好几步，季晨就在他的身后，直接将手电的光打到了门缝处。周遭的空气安静极了，仿佛连屋外的雨声都寂静了下来。

不知道季晨如何，何云起是紧张得额头都冒了汗，他没看见有任何东西出来，无论是人是鬼，一个都没有。但越是这样的反常，越是让他觉得内心不安，一颗心在胸膛里擂鼓一般地颤动着，如果这扇门的背后，是梁天也就罢了，这要不是……

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还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就在季晨打算抬腿将门直接踹开，已经抬起了腿的那一刻，两人的耳旁同时划过了一声短暂的惊呼。声音极其短暂，极其轻微，可在这寂静的空间里，这样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扎耳……那是吸气的声音！

两人不约而同地立刻抬起了头，对视一眼，立刻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季晨的手电转得极快，光柱立刻对准了回廊的深处。何云起没看到东西，季晨没感觉到东西，那么发出声音的，无论是人是鬼，都不能让他轻易地走了。

在这件事上，两人倒是出奇的有默契，立刻拔腿就追，空气中的灰尘被两人扬起的气流卷得飞了起来，视野随着手电的光不断的摇晃，走廊的第一个拐角近在眼前。

夏夜的雨越来越大，刚才被心跳遮盖住的雨声也越来越响，就在两人同时转过拐角的一刹那，一道惊雷划破了夜空。

季晨手电的光柱指向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惨白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