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生憾（1/2）

所以当叶明珠去问李茜娴, 是不是她自己下手，却想将罪名嫁祸到谢长安头上时，她很干脆地承认了。

“凭什么皇上要把江山让给瑞亲王？天子是奉天之命而生，他谢长安凭什么？”

面对李茜娴的咄咄逼人, 叶明珠并没有针锋相对，她淡淡地回了一句，“这话, 丽妃娘娘应该去问皇上。而且，您最好想想，要怎么给皇上解释这件事情。”

她轻叹道：“没有想到丽妃娘娘这么狠心，您腹中的胎儿与你血肉相连, 您竟然能够下得去手, 真是小瞧了你。”

李茜娴冷笑，“漂亮话谁都会说，你当然可以当善人, 因为你会在这后宫里头锦衣玉食, 高高在上，而本宫的孩子生下来，就要浪迹天涯。他既然不能为人上人, 又何必来到这个世界？”

“本宫进到这宫里，就是为了当皇后, 为了本宫的孩子将来能成为一代帝王,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即使拿本宫的性命去, 也再所不惜，何况是一个没有出生的胎儿？”

“丽妃娘娘，您着魔了。”叶明珠像看一个疯子般看着李茜娴，“您若不想让皇上禅位，就该好好劝说于他，怎么能这样做？那个孩子，不光是您的，也是皇上的，你要他如何承受这失子之痛？”

谢琛自从听说李茜娴小产之事后，一直郁郁寡欢，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情形消瘦下去。

叶明珠觉得谢琛很可怜，幼年丧母，及冠之年没了父亲，如今连头一个孩子都没了，真像是个孤家寡人。

朱太后待他再好，谢长安跟他情谊再厚，都不如一个带着他骨血的孩子来得亲近。

这种得而复失的感觉，对于谢琛这种重情之人来说，更是折磨。

李茜娴咬了咬唇，抬起头，忍住眼中的泪水，她以为自己下定了决心的，可当太医说她小产时，她的心却是空空落落，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那又如何？一切都是皇上自己的选择，是他，放弃了大周的江山，放弃了我们的孩子……”她努力将头抬高，不让眼泪掉下来。

叶明珠摇了摇头，叹息道：“娘娘不要后悔就好。臣妾只是替皇上不值，他想和您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却被您这样无情地撕破。”

“哼——”李茜娴咬牙道，“他若是心中有本宫，怎么会让本宫用你常用的香料？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他心里惦记的是你。君思臣妻，皇上他，他太欺负人了！”

叶明珠愕然，“什么香料？娘娘兴许是误会了。”

她恍然大悟，“您是说您用的这种熏香吗？那可不是臣妾用的，是皇上专门为您挑的……”

“胡说。”李茜娴打断她，“本宫曾在你身上闻过这种味道，你还想狡辩？”

叶明珠无奈地看着她，“娘娘心里有疑，为何不直接问臣妾，或者问皇上呢？这香料真是皇上专门为您挑的，你在臣妾身上闻过，是因为那日皇上让臣妾帮他挑一味适合您的香，便染上了……”

谢琛从前兴许是对她动过一点心思，但那点心思早在他跟李茜娴在一起后烟消云散，少年的爱，狂热而挚诚，李茜娴是他的第一个女人，长相又是那般美貌，从前要不是为了江山，他恐怕早就纳了她。

叶明珠觉得，谢琛对李茜娴的感情，类似相爱相杀，初时他防着她，厌着她，但久而久之，也就越发惦记着她。

要不然，也不会后宫诸妃嫔中，他只幸了她一个，还想着跟她双宿双飞，一起游遍江河。

兴许那爱，是在禁忌中一点点萌生的，他自个都不知觉。

可惜李茜娴被皇后之位迷了心，又因为患得患失，没有察觉到谢琛对她的心思。

叶明珠走了，留下呆怔当场的李茜娴。

她自个种得苦果，只能自己吞下。

……

叶明珠住在慈宁宫的芙蓉院，院里有许多品种各异的茶花。

此时正是花期，一朵朵开得惊心动魄，一树树秀美多姿，沿路走过去，层层石阶两边都是。

繁茂的树荫遮阴蔽日，连树下的石阶上都长满青苔，看到有人走过来，原本在在石阶上蹦蹦跳跳的鸟儿忽地飞起，在林木间宛转茑啼。

这么美的景色叶明珠却没心思看，李茜娴的事情，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困惑，她不大明白，那个位置就那么吸引人吗？甚至能令人狠心杀死自己的孩子。

她突然意识到，若是谢长安一日为帝，宫里会有许多的女人，而她，将与其他女人分享一个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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