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2）
陆鹿忙道：“诶，江兄，我也去，等等我。”江千曲人高腿长步子大，比陆鹿多走几步路，就差开了蛮远，只得跑着就赶上去。
楼下，陆鹿正百无聊赖地等着江千曲，踢着路边的小石子，那一身白净的衣裳，只有下摆被扬起的黄沙染得微黄。看见楼下终于有人下来，白衣飘飘，想也是他：“江兄，露露呢。”
陆鹿粗粗看他，身边没有奶娃娃，只是怀里像抱着什么东西，可左看右看怎么也不像个人形啊。嗯？那是个什么东西？
陆鹿忙走进，道：“江兄，你怀里是个什么东西？”
哇靠！是个毛茸茸的小毛球，头藏进身体下，蜷在江千曲怀里睡觉。雪白雪白的，看起来软乎乎的，陆鹿有些受不住，道：“我能摸摸它吗？”
那小东西似听到陆鹿的声音，将头从下面探出来，枕在江千曲的手臂上。唔，居然是只小狐狸，毛色油亮，小脸尖尖的。打了个哈气，露出粉红色舌头。调整了一下睡姿，又在江千曲怀里睡下了。
陆鹿看小狐狸要被惊醒的样子吓了得忙闭了嘴，怕吵到小东西睡觉了。他向江千曲手脚并用比划着，意思是：我能摸摸它吗？
江千曲看陆鹿滑稽又小心翼翼的样子，有点好笑，在外放荡不羁内里居然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他点头示意了一下。
陆鹿得到了江千曲的允许开心地不行，但也是将骨节分明手小心翼翼地覆在那个小毛脑袋上，虚晃着力，不敢全部覆上去。手碰到了细腻又暖和的额头，小狐狸可能觉得痒了，抖了抖它的大耳朵，那狐狸脸小，耳朵却高高竖着，有它的脸那样长。大大的耳朵动了几下，吓得陆鹿赶紧收了手，还是没醒。少年见了此状灿然一笑，明亮得如晴空下的阳光，单纯又炽热。
陆鹿对江千曲抱着的小东西欢喜得很，在前面走是不是就要回头看它一眼，脸上是能出水的温柔。从他嘴角始终没下去的弧度与他蹦跳的幅度就可以看出他的兴奋。陆鹿眼里装着八分欢喜二分疑虑，比如：为何不将露露带下来？这可爱的小东西是哪里来的？生动得发光。奈何怕吵着怀里的毛球，一直忍着不敢说话。
陆鹿望向江千曲的眼睛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眼睛里像有碾碎的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过了很后那小狐狸才有苏醒的预兆，在江千曲怀里扑腾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才睁开它乌溜溜的大眼睛。陆鹿时刻注意小东西的动向，看它已经醒了。才忙着问江千曲：“这狐狸你哪来的？露露呢，你不带她出来吗？”
江千曲道：“狐狸是捡的，露露在睡觉。”
陆鹿听这回答就觉得敷衍，知道江千曲不想说也懒得追问。没意思，和这金玉其外的闷葫芦说话不但讨不了巧，还要被他明嘲暗讽地骂，陆鹿吃了几次亏，也不继续做这费力不讨巧的事情了。
陆鹿虽在江千曲已经收敛许多，但还是克制不了自己，走路是跳着的，手乱挥着，一蹦一跳。嘴里乱哼着，好好地一首歌，被他哼得七零八落、乱七八糟，边唱边摇头晃脑，一脸沉浸其中，眯着眼享受非常的样子，欠揍非常。
此时有人替天行道，江千曲抬脚一踹，用了力气，将他的膝盖踹得一弯，踉跄了一下才站住了。江千曲被他歌声荼毒了一路，还见他跳大神似的乱晃，心里更加郁结。什么东西，与其往耳朵里灌屎不如把源头堵住。：“会唱就好好唱，不会唱就闭嘴。你那嘴是守不住门吗，什么东西都往外放。”
陆鹿被突如其来的一踹踹出了气，也不管打不打得过，只想逞口舌之快，管他娘的武功绝世，长了张讨巧脸就真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实在气不过，张嘴道：“你知道个屁，这是赞颂我师兄的歌，乡下佬，山里来的吧。”
那白衣青年玉白清瘦、骨节分明的手抚着怀中的小狐狸，细长的眼睛一睨，原是冷冰冰的眼神，可被这漂亮的眼睛衬得含情，可嘴里吐出的字字可恨，语气还轻蔑张狂：“我是不是山里来的且不说，我倒是听说南华派住在偏远深山中，很少下山。连最基本的音调都哼不准，到底谁是乡下佬。”
陆鹿郁结，一口老血噎在喉咙里，顺不下吐不出，活活气死。这道貌岸然的瘪三总是刺人生痛，天道有轮回，终于也让自己体会到了那些被他气过的师兄弟的感受，那死皮赖脸的一块竟挤出一块地方感到惭愧，太贱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做人。
江千曲不理他，走在了前面。居然低声将陆鹿原先乱哼的歌轻轻哼出来，声音虽小，但轻柔动人，调子本就是极好听，低低的嗓音带着些许的沙哑，极富穿透力。尾音上翘，将人的心都提起来了。在江千曲的嘴里歌曲的全貌才得以展现，对比才知道刚才陆鹿的乱叫是多暴殄天物，只觉得陆鹿挨得那一脚纯属活该，还恨不得再补一脚。
陆鹿听了也呆了，没听过唱歌这样好听的。没有青楼的旖旎之气，也没有乡野间淳朴粗俗的土气。在他嘴里的歌高雅又动人，原也是用来纪念逝者的曲子，不免有些伤怀，而从江千曲的口中出来情感隐忍又含蓄，透着庄重的悲伤，让陆鹿的心随他低了下去。
江千曲怀中的小东西似乎也被这歌声打动了，大大的眼睛半耷着，露出伤心低落的表情。陆鹿见了心中柔软，伸出食指与中指抵在小狐狸毛茸茸的额头上点了点，表示安慰。那小狐狸眼睛瞬间明亮起来，张开嘴像狗一样得哈气，表示开心。
江千曲气不过小狐狸对陆鹿几乎欢喜得谄媚的样子，将小狐狸抱着换了边手臂抱着，离陆鹿远一点。那小狐狸露出失望的表情，搭在江千曲的肩上有点蔫蔫的。
江千曲快步向前走，脚踏地用力，将陆鹿甩在后面。陆鹿感到莫名其妙，他居然从江千曲挺拔的背影中看出来生气，陆鹿摸不着头脑，也只能急急跟了上去。
江千曲似早有目的，就这样疾步快走。陆鹿好不容易追上了，问：“江兄，我们要去哪里？”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查案，暂时的忍辱负重还是可以忍受的。
江千曲转头轻轻看了他一眼，眼中毫无情感，一口气提起，声音从鼻腔里共鸣传出，若有若无地一声：“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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