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2）

他甚至哭了。

奥索表现不像一个“正经alpha”，甚至不如亨特雷更像一个普世定义下的alpha。

alpha没有什么受不了的事情，alpha无所不能，alpha没有哭泣的权力。

兰伯特知道这个，他明悟了这一点，他似乎突然明白了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他似乎一下子抓住了最重要的线索——兰伯特不是个alpha，他是个omega，他可以求饶。

omega天生就该求饶。

omega本来就发达的泪腺工作了，兰伯特开始哭叫，他开始大声认错，哪怕他心中带着的完全是另外一种感情。

有一个瞬间，兰伯特很庆幸他是个omega，他可以轻易求饶，人们通常会接受这种求饶，并且不去思考这背后会不会有吞不下去的血块或者不休不眠的谋划和恨意。

因为这个世界规定，对omega来说，放弃、示弱、顺从都是合情合理的。

但是你瞧，生活其实不会对任何一个性别宽容，所以那些略显优势性别中被欺压的最厉害的那些人总是那么暴虐，奥索是个alpha，一个聪明健壮、有能力有背景的alpha，如果他喜欢beta或者omega，生活对他来说会轻松很多很多。

可当他不顺从于信息素的指示，他就必须被迫顺从于其他东西。奥索逃了，被赶跑了，这好像是件不光彩的事情，但其本质却和一个遇到危险选择求饶的omega所做的没有区别。

拍着玻璃哭叫认错的兰伯特看见了他的痛苦，看见了他把这种痛苦施加到别人身上，这场表演无关于奥索心中遗留的对亨特雷的“爱”，它只是单纯的宣泄，也许奥索自己都不明白这里谁是演员谁是道具谁是观众了。

兰伯特被逼着看这场“表演”，最开始带着恐慌和仇恨，他渐渐开始怜悯，不针对施加暴行的奥索，倒像是针对这个没有秩序毫不善良的世界。

最后，兰伯特的面孔变得又柔和又扭曲，泪眼里带着不屑。

奥索不是在报复亨特雷不爱他，他是在报复兰伯特的爱。

兰伯特没有顾忌错误，在他像是发疯一样展现出痛苦了之后，奥索停下了动作，简单地套回了裤子，点了点终端的虚拟屏幕，把兰伯特放了出来。

奥索温柔地擦了擦兰伯特哭花了的脸，问他：“兰姆，你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兰伯特点了点头。

他做错了什么呢？也许是他不该认识亨特雷，不该逃离格里芬，不该对奥索说出“爱”，不该喜欢上喜欢的人，不该激怒这个之前一直对自己很好的alpha。

他不能期待奥索的爱，但应该默默付出一份无私的爱。

兰伯特不该“恃宠而骄”，认为omega有一天能有和alpha平等的权利，不管是在生活里还是爱情里，不管那个支配他的alpha说得有多好听，omega都永远是alpha的从属，是alpha的奴仆，是生理规则定下的生育机器。

“我知道我的兰姆是个乖孩子，我知道你喜欢亨利，你帮他收拾一下吧，我想先走了。”

奥索走了。

兰伯特坐在地上，亨特雷脸朝着他趴在床上，红着眼睛。兰伯特以为他会哭泣或者叫嚷，

但他只是认命了。

在一阵沉默之后，恢复了一些体力的亨特雷甚至开始主动宽慰兰伯特：“兰姆，这只是性，和食物没什么两样，它有好也有坏，不过放心，你不可能天天都吃到馊的黑面包的。”

兰伯特的声音很低很低，话出口还有些赌气：“我连着吃过一个月。”

“什么？”

兰伯特回答道：“馊的黑面包，我连着吃过一个月。”

亨特雷露出来一个有些难看的、红着眼的笑，但至少这个笑容是真心实意的了。

亨特雷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也知道这个时候最不该造访的就是沉默，于是他像是没话找话地提到：“其实还有更糟糕的情况，兰姆。你知道嘛？之前我偶尔上他的时候，必须用‘巴利’，那是一种粉色的助兴小药丸，你们omega肯定不知道这个。”

“不，我知道。”兰伯特的回答又一次出乎了亨特雷的意料，“格里芬·昆汀在事前会叮嘱我提醒他吃药。”

兰伯特给亨特雷描述了老昆汀的小药盒，他说这个的时候绘声绘色，仿佛那真的是个不得了的笑话一样。

在这样一件事后，兰伯特和亨特雷就这样开始一起谈论奥索和格里芬都用过的粉色小药丸。

也许可以这样看，这件事里没有赢家，奥索作为施虐者也并不快活，谁的痛苦都那么真实深刻，如果一定要选一个胜者，那么品牌影响力经久不衰的巴利制药才是最大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