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2/2）

\t老三转过来同林或喜打招呼，打趣说：“那我是湖北周润发了，幸会幸会。”然而林或喜只是冷淡地笑了一下，没打算接他的话茬。如果那也能算是笑的话。

我又得打圆场，这个晚上我总在打圆场。看他们都吃喝得差不多了，我就岔开话题让老三去结账，清算清楚之后才好回灵堂。他走开之后，我把打包好的菜递给林或喜。

“待会儿咱们找个别的店，你把这趁热吃了，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他皱起眉头，很不爽的样子，也没接过去。

“怎么了，他们还没吃我就打包了，干净着呢。”

“不是，”他抬眼看我，“你怎么又喝酒？”

我还想扯些有的没的，但盯着他黑得发亮的眼睛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酒劲在这时窜了上来，我感到脸颊一阵燥热，心里也乱糟糟的，一股很无力很酸涩的疼痛向四肢百骸扩散而去。

“我难受。”我拉住他的一只手腕，小声对他说，“心里难受。”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反正借着酒劲我也不害臊，就梗着脖子和他对视。最后他还是默许了我的越界举动。我用手指轻轻摩擦他的手腕，那是他受伤的那只手。已经过去两个月，伤口的血痂早已脱落，现在只剩凸起的增生疤痕。我的手沿着那些疤痕攀爬的同时，心里也像被刻了一副同样的地图，血淋淋的。

有些伤永远不会好了。现在我才知道。张嘉禾的，林或喜的，徐岩的。

“看起来好像一只蜈蚣。”我将他的手反过来，在灯光下细细看那白色的疤痕，“我胸前的疤也这样，有机会给你看看。”

他反手挣脱了我，“看个头！你喝多了。”

“林或喜，”我很少这样严肃而正经地叫他全名，“我问你，你刚回来那天是不是也想自杀？你手上这个不是为了吓唬你爷爷吧？你是真的想死对不对？”

林或喜欲言又止，看得出来他不想糊弄我，但也不想说实话。就在这时，老三从后面窜了出来，“余年！帐结好了！”我差点没忍住一个啤酒瓶砸他脸上。他对我的愤怒感到十分困惑，甚至有些委屈，求救般看向林或喜。林或喜立马站起身对他说：“走吧。”

“我没有打扰到你们的家事吧？”老三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没有。”

\t“有！”我被他俩抛在身后，怒气冲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