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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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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荒芜,我始料未及。门前生遍了杂草,祭具上也满是灰尘,阴暗的室内立着一面巨大的镜墙,背后传来暧昧呻吟,那些支离破碎的下流话和我的身体之间隔着一道扭曲的镜影。没有别人来解答我的疑问,为什么这里如此萧条,我必须越过我的镜影去找人,问她,怎么找贤者之石的主人。

就在此刻,莫名的恐惧劈头盖脸袭来——那只是一阵阴风,我却感觉有头恶狠狠的母狼攥着我的脑子,那发绿的亮眼睛钉死了我的心。我想,那危险的人应该和克莱城的名媛有得一拼,她们向来是性狂欢的主人,并乐于用这种方式宣示自己的权力,在将玩伴折腾得疲惫致死后,这些母系氏族的精英才会和他们的伴侣(那些父系氏族的精英)在生理上融为一体,然后为邪恶的媾·合而沾沾自喜。

但是,当我走进去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臆想中的恐怖女人,我只是看见破败的帷幕和那后面交叠的身影。欲求不满的健壮男人在享用一个娼妓。他们发出暧昧的冲撞声和零碎的呻吟。游戏进行得正欢,主角们完全没发现我这个局外人的闯入。至于我,我可不敢上去打断他们的活动。

祭具里飘出烟雾,零碎的干草香料缺乏照料,落寞地洒在外面。我握紧手头的贤者之石,走去,捡起一片生硬干枯的叶子。也许是因为好奇心,我用手掌撩开飘出的烟雾。乱烟像羽绒一样被我打散,又轻飘飘地融化在空气里。我听见帷幕背后的人说死去的公主(现在她已经变成王后,然后被杀了)。

我用烛火引燃手里的干草叶,然后听见她说,活该。

火苗沿着草叶的边缘烧,烧到火焰变蓝、消失,叶缘只剩焦黑和一线灼热的红炭,紧接着,那些丝状的烟雾才像牛乳一样流过我的指尖。

她喘息着,咬牙切齿地说:“高贵的公主殿下本就是傀儡,她需要什么爱情,呵,爱情。没有什么能成为他的弱点……”

那个男人狠狠撞了她一下,要她冷静一点,“工作”的时候应该发情而不是发疯。

我不过是看着草叶燃烧的局外人,听不懂、也不愿去了解那些纠结的过往,我只是希望找到尼奈的哥哥,交付贤者之石。可是,不知为何,怅然若失的情绪浸在我的心底,好像我不得不被他们抽离在外,绝无渠道介入他们的世界,在这些声音——我不该触及而且十分陌生的低语——里面,存在一种熟悉的东西。就在这时,我发现,握着贤者之石的手心,竟然已经挤满了汗滞。

我忍不住去偷看。

在破布后面,是颤动的腰肢和魅惑的身影。精壮的恩客捏着娼妓的软腰,自顾自地引发私密的滔天洪流,他在享用美妙肉体的同时,如同丧失理智的疯犬,叫得大汗淋漓。

“闭嘴。”她说。然后她拿起一根细条状的东西(我猜是烟杆一类的东西)抽了他的脸。

那个男人似乎感受到什么,他像落单的鬣狗突然见了狮子,灰溜溜地闭上了嘴。

被压在身下的女人扭头。我猜她发现了我。

我们的目光之间隔着一层破帘子,诡异的恐惧感还是顺着发霉的斑斓墙壁冲进了我的内心。我知道那个女人十分危险。我甚至能以克莱之子的敏锐洞察力发誓,她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也许是因为我的存在(也许不是),他们的“工作”结束得很快,恩客和娼妓从背后走出来,浑身热汗,余温未散。

我看见那金发的女人。在此之前,我无法想象,一个娼妓的美色堪比王冠上最靓丽的宝石。她的容姿具有邪性侵略力,那种难言的威压让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块衬布。在短暂的失神后,我看见她的**之间垂挂着另一块贤者之石,很明显,一个绝世美女不可能是尼奈的哥哥。当我镇静后,望着她的眼睛,我开始战栗——那一刻,她不再是美丽的娼妓,而是一个捏着毒蛇和蝎子的野兽之王。

大大咧咧的恩客给她递上钱币,捏她的肌肤,吻她的手指,又说了几句情话,之后,他才穿上衣服走到我的面前,质问我偷窥的事情。

这一刻,我从魔怔中逃出来,我都想不起那男人对我嘲讽了什么。猝不及防,他送了我一个结实的拳头,骂道:“滚出去!”

“我有事情找她。”我指着那个女人,有些胆怯地望着眼前这个比我魁梧许多的男人。

金发女人发出一阵轻笑,她走到男人背后,不轻不重地敲响那家伙的后脑勺,然后对我说:“这是个有趣的家伙。”

男人挤眉弄眼,忸怩地看着她,又看着我。他挤出几句发酸的调侃(主要是针对我),然后向那个漂亮娼妓提出“买断”的要求。这个大块头背对着我,如同日全食一样挡住了漂亮女人的体肉魅力,而我能在她的气场余辉中感受到——他在她的眼神里吃了一道闭门羹。

直到这家伙不甘心地让开,我才看见漂亮女人笑颜如花,问我:“您有什么需要?”

“我想找那块石头的主人。”我指着她胸前的石头。

她的微笑凝固在僵硬的嘴角,仿佛为了体面而保持粘合的破玻璃。

那个男人自以为是地发笑,走过来钳住我的面部颧骨,恶意逼问:“你是在装傻还是想骗骗嫖资?”

“别这样,”她说,“来这里的都是我的客人。”

那个男人把我松开,一股蛮力把我推到她的身前。

漂亮女人没有正眼看我,她一边玩弄指甲,一边轻描淡写地说:“他死了。”

我只好拿出德勒·布莱兹的石头在她的眼前晃:“有人托我把这个给他,他说那人带着和这块石头一样的石头。”

她的目光被我的贤者之石吸引,继而回望自己胸前的石头。

对着她的赤裸身体,我情不自禁脸红心跳,在我回避**现实的时候,她强硬地抢了我手上的石头。也许漂亮女人并不知道贤者之石的起源,她只是专心致志地对比,完全不想穿上衣裳。

我忍不住想,难道因为她是一个娼妓?

她的客人(那个自作多情的男人)打量那两块一模一样的石头,然后悄悄对她说了什么——想必是一些下流的东西。

金发女人虚着眼,细密的羽睫里透出一股看死物的凉意,那凛冽的目光随着她的瞳孔,打在男人身上,从意识层面,她将她的恩客碾压成她的男宠。

男人屈服于她的美貌,又自以为是,当她是个可持续的消费品,他在我和金发女人之间插科打诨,别扭地想要找到自己的位置。很明显,留给他的绝不是贵宾席,而是宠物窝。难道这只是源于容颜赋予娼妓的权利(被爱的权利)?而美色是属于娼妓的傲慢资本?显然,这个女人与我熟悉的克莱贵妇们大不相同,但是她们都给我一种诡异的威压,那种非人的恐惧从她们傲慢的眼眸里流出来,万事万物在她们的目光里退化为一场游戏。

但她分明是人类,还是一个赤裸的娼妓。

“他死了。”她把石头甩给我,转头就走。

附庸般的男人擦着鼻梁,用复述语言来笑话我:“他死了,傻瓜。”

“我可以知道前因后果吗?还有……他到底是什么人。”我着急地拉住女人的胳膊。

她转过头,似乎被冒犯,却不屑于对我生气:“为什么?”

“为了被他抛弃的尼奈·布莱兹。”

她先是惊讶,然后捂着嘴憋笑。我想我是有些恼怒的,虽然我不该生气,但是,当我面对一个陌生女人对尼奈的嘲讽——至少我认为那是她在嘲讽——我就不可能无动于衷。

这恬不知耻的下流货色走到我的身边,对我的耳朵吹了一口热气,然后轻蔑地复述:“为了被他抛弃的尼奈·布莱兹?你以为你是谁呢?要打听那位的事情,还是请他自己过来吧。”

我回敬:“你可以把我当作他,我们亲密不分。”

“是吗?”她放荡地抓着我身下的隐私部分,不知羞耻地开始本职工作,然后戏谑地嘲讽道,“我以为您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背叛你的小情人,对吧。”

“你想勾引我吗?”

她甩了我一个没劲的耳光:“我不搭理毛头小子。”

那个陪衬般的男人给她递上衣裳,和她商量着另一些龌龊勾当,其间夹杂着对我反应的刻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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