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会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东西,至于我……(1/2)
世间应有什么东西,比生死更加重要的吧。
我能感受那它的存在,甚至能够触摸它,它如丝绒柔软,温暖,有一点儿类似染着薰衣草的烛火。但是,我始终无法真正将它探究透彻。
真理,必然是模糊不透彻的,否则,岂不是人人都能窥探它的神容。
而我,一个濒死的乞生者,是为了什么,才对这感觉如此执着。
我终究不是渊博的学者。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渺小的,无法言语之人。
但我试图去剖析所谓的情感,以及被人们称之为“灵魂”的东西。
我想,这灵魂,大致只剩下孤寂的生欲了。
史东说:“你该去外面看看,”他说,“这片地域已经被诅咒了。”
诅咒?祭司惯用的欺人之道罢了。只是血腐病的确毁了这里。还有它的主人,许普诺斯,我的梦魇。
如果那时候,我会说话,必定会向史东追问,他活下来的原因。我也庆幸自己那时的自己没发开口,我们尚未直面“背叛”的尴尬。有些事情,不需要矫揉造作的言语。
许普诺斯曾说过,他在我的地盘有线人,而史东的存活无疑是个证明。同时,当我直视他的眼睛,他会回避我的目光。除了愧疚,他的眼中还有一些我分析不出来的情愫。
我不责怪他怨恨他,我甚至感激他,若不是他,我现在该是死透彻了,堕落透彻了。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人是他。
我们谁也没有回到这个尴尬的话题上,也不想去面对这糟糕的过去。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
我见惯了雪域的苍白,就以为这事件一切都与雪域一样苍白,这无疑是片面,甚至愚昧的。我想,我的确应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放弃这寂寞的冰天雪地,去一个有人烟的地方,然后,学会说话,学会像正常人一样交流。
然而,如何才能遗忘呢。这几乎是一个足以让学者耗尽一生的课题。
伤害与疼痛是无法被遗忘的,无论是作为施加者还是承受者。
生命的每一个足迹,都会凝华成冰雪,结晶在我的背上。耻辱,罪恶,痛苦,还有许多,无法遗忘的东西。并非只是客观记忆,还有我的主观感情。
我的……我的主观……我主观的……一厢情愿的欲望。
我试图拥有的,却不曾拥有的幻梦,将伴随我一生。我知晓,自己无法彻底将他探究个透彻,我只是追随许普诺斯的脚步,试图将自己剖析个透彻。
可我,连自己都无法剖析个透彻,我只知道,自己得像人一般活。
史东把我带离了雪原,我们去了临近的克莱城。很长一段时间,我不会说话。甚至我觉得自己都快忘了如何组织语法。大概是因为血腐病,我的身体和精神都开始异变。
但是我不能放弃,我们都在为了一个简单而沉重的目的努力。
语言是人类文明的三大基石之一。我必须学会说话,学会交流,用新生儿的心态去剖析人类通用的语法,然后将他们句子里的,被我遗忘的词汇,一个个重拾。
不得不说,这期间史东帮了我很多。对现在这半疯半残的我,他尽了最大的努力。
也许他是唯一一个能陪我走到最后的人。我很难相信,那人会是他。有些无奈,又欣慰。无奈,并非因为他曾背叛我,而是我无法对他的感情做出回应。
我的情爱尚未真正出生,就被许普诺斯溺死在冰天腐血中。
“史东。”
我说出的第一个词是他的名字。
他笑了。
时间过得很快,我们定居在克莱城已经五年了。我们现在给当地的贵族手下当佣兵。
北边认识我的人基本都死了,我和史东过得还算不错。
我们头上的贵族少爷是个荒淫却单纯的崽子。
有次,他问我:“北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永冬城消失了,为什么北方突然就荒了。”
我回答:“因为雪崩,他们都死了。”
许普诺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崩,而我从他的魔爪下捡回半条命。
他逗弄怀中美姬,问我:“那你怎么活下来的?”
我回答:“大概是被神可怜我吧。”
贵族少爷们的爱好无非神迹,权力,美色。我自然乐于投其所好。
当年的我做不到这般顺从吧,那时候我只是一个可怜虫。而现在,是一个剩下半条命的可怜虫。但我很珍惜现在的生活,有段日子几乎快忘了血腐病。
“你看着还真不像神保护的人呵,憔悴得像鬼一样。”
这小少爷的话倒是点醒了我。
“经历多了才这么显老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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