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2)
良久,宋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干巴巴的说:“是吗……”
察觉到自己这句话毫无意义,又马上闭了嘴。
“你父亲不知道自己救了谁,可我知道谁救了我。”他从后面搂着宋栎,难得的放柔了声音,陷入了回忆,“贺问良他们当然不会感谢你父亲,我死了对他们才是最好的。”
“贺问良……不是你亲弟弟吗?”他艰难的开口。
“是,那又怎么样。”贺问川的眼神闪过丝丝冷冽,“在权与利面前,什么都不算数。”
真可怕。
宋栎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人,但他的生活一向平稳,自小到大学选择学医,几乎可以说没遇到过什么挫折变故,家庭美满,亲人健在,事业有成,过着让很多人羡慕不来的生活。他虽听说过不少传闻,工作以来离些阴暗事也并不远,但这种家族内部斗争,远的从来都是在小说里才看得见。
那像是另一个世界,一个污浊、黑暗、虚伪、混沌的世界,殉道者的翅膀被折断,露出里头鲜血淋漓,白花花的断骨刺穿了后来人的胸膛。
夜莺死在玫瑰花刺,美人鱼长眠海底,灰姑娘等不到南瓜马车,睡美人不会被唤醒。
“那……那……”宋栎几度开口,第一次体会到语言的无力。
“贺问良恨你父亲,让他失去了除掉我的机会,他怎么甘心。”贺问川说的轻描淡写,宋栎却从他短短一句话中觑见了不少东西。“我不能,也不想让你家因为我被牵连。”
“他做过什么,但是你挡下来了,对不对?”宋栎轻声问,贺问川不答,把他抱得更紧。
“都是小事。”
宋栎心脏猛地揪紧。
什么小事,怎么会是小事。
贺问良做的只会比贺问川更绝情。
“大学我本应该学商学,学管理,好毕业后接手公司。”贺问川说,“但是我学了医,为此我母亲差点气的和我断绝关系。”
宋栎一呆,要转身看他:“是因为……那你母亲不会为难你?”
“没事,都是小问题。”贺问川阻止他,埋首在他后颈处,“她想要我去争贺家的权力,可我凭什么如她的意。哪怕养育之恩,人生于世,早就是独立的个体,我是该孝敬她,但不会为了孝敬背叛我自己。”
“也许有叛逆的原因吧……可我从未后悔,反而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对的。”
“没有贺家又如何,身外之物,不足入眼。”
“我想要立于这世间,而不是作为一个附属品,总有弱点给人拿捏。”
宋栎说:“可贺问良会罢休?”
“他想要的无非是贺家,给他便是。”贺问川笑道,“我早已经不沾那些事,最后也就是……贪了点私心而已。”
“什么?”
贺问川难得有些难以启齿:“你。”
宋栎怔住,旋即反应过来,想到些什么,猛地翻身正对他。
“你别激动,”贺问川赶忙抱紧他安抚,“我错了,我……只是有点急,我也不知道怎么正经追人,我就是,我昏了头才用那种方式对你,你想怎么样都行,好不好?我错了。”
宋栎瞪他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本就是温和的脾气,一丁点不悦也被磨了个七七八八。
“所以只是因为我父亲吗?”
贺问川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剧情走向,脑子里转弯大半天,才恍然明白这其中隐隐约约的醋味:“不是。”
“原因占一点点吧……”末了又补充,“最开始有这方面原因,慢慢就不是了,只是因为你而已。”
彼时已经五月,H市维度低,夏天来得早,已经是二十多的温度,临近正午外头太阳毒的很,一只不知名字的小鸟落在窗外,躲在屋檐的阴影,叽叽喳喳了好一会儿又扑闪着翅膀飞走,屋内的大床上,贺问川和宋栎面对着面,挨的极近。
他在泥沼中兜兜转转数十年,第一次见到宋栎的时候,不敢相信怎么会有这样干净的人,善良心软,温和如水。
在极端的家庭环境中养成了扭曲的性格,他用了生活里最常见的手段去得到宋栎,那时宋栎对他来说,仅仅是一个有吸引力的人而已。上\/床,打\/炮,在他的认知中不过是最简单的关系行为,但宋栎却明明白白又认真的告诉他,我们不适合,所以不行。
最后用家庭逼他,也是他最后悔的选择,他知道宋栎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不介怀,只有更加倍的还给他,聊以弥补。
至于宋栎,他所厌恶的不过是贺家上下的肮脏,贺问川皮囊好,方方面面都可以说是高人一等,人也会撩,没道理不吸引人,在把宋栎带回家后也并没有为难他。贺问川性子烈,宋栎温和,两人摩擦不少,每每宋栎气到浑身发抖,贺问川就也不论对错,先跪下再说。
第一次着实把宋栎吓得够呛,颤抖着指着他:“你、你做什么?”
贺问川跪在书房门口,把宋栎堵在房间里,挺直着背,直视他,一个个字掷地有声:“我错了。”
“你起来……”宋栎差点一口气岔上西天。
“能原谅我吗?”
“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不好好说话的习惯?!”
“我改。”
嘴上说的信誓旦旦,满脸写着下次还敢。
“不要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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