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金然这一针并未扎下去,恰巧有佣人敲门,道:“楠城有贵客前来。”
金然卖了身子,方才牵上楠城的线,他是不可能不去见一见的,非但要见见,还有拾掇得漂漂亮亮去见。
匣子重新收好了,金然换了身青色的长衫,又到了镜子面前,给自己略微画上几笔。
他人长得好,是墨城数一数二的好相貌,偏偏脑子并不灵光。他那早逝的母亲,当姑娘时因着相貌好被金坤占了身子,金坤却并不想付些责任,只留下些银钱。
金曼的母亲初始还怀着几番希望,后来便破灭了,她自小便将金然向丑里打扮,又咬牙将他送去了最严苛的旧式学堂。
金然脑子没有学灵活,反倒是愈发古板了。诺大个男人,竟像女人般,存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心思,又有些“守身”、“脸面”的想法。
他的的确确是喜欢金曼的,但那日他不知道为何失了神智,竟做下了禽兽之事。
从那日起,莫说金曼道她喜欢他,就算她是恨他的,他这条命,也愿意抵给她了。
但金曼要的却不是他的命,而是他这幅莫名招男人喜欢的皮相。
金然画完了妆,惨淡地同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在佣人们惊艳的视线中踉跄着出了门。
他身子骨弱,却又倔强地撑着,待到了会客厅,硬生生将脚步迈大了些,装作无事的模样。
“金少爷,我说过,我会来墨城看你的。”
熟悉的仿佛梦魇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金然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向坐在上首的青年。
那青年约莫二十出头,年纪比金然还小上几岁,他长得偏向洋人些,他也的确是混血儿。
金然不回青年的话,却也不怎么怕,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青年,似乎在无声询问“你来做甚么”。
青年笑了起来,脸颊上多了两个酒窝,道:“找你父亲谈些事,顺道来见见你。”
金然终于开了口,他道:“这里是墨城。”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墨城,”青年人拿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顿了顿,又多倒了一杯,“站在那里做甚么,过来,陪我喝茶。”
金然也不扭捏,他袖下的手依旧在发着抖,人却走到了青年人的旁边,坐下了,却不拿茶。
青年人习惯了金然这幅看似顺从,实则别扭的模样,又道:“大哥和二哥也很惦记你,但他们事情太多,抽不出身来看你。”
“多谢。”金然竟笑着回了一句。
青年人盯着金然的脸看了一会儿,道:“假笑,一点也不好看。”
金然便不笑了。
“你也不要太恨二哥,你那时病得太重,他也只能用药吊着你,纵使是违禁药。”
“我不恨他,”金然攥了攥依旧颤抖的手指,“他总归救了我。”
“给你的药还够么?”
“够。”
“撒谎,”青年人又笑了起来,他伸出一根手指,倾过身,点了点金然的鼻梁,“一日三只,那药早就没了,二哥等不来你的求助信,这才叫我过来送药。”
金然便又不说话了。
“你在戒药啊?”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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