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 祸福难测(1/2)
某朝有个道远乡,道远乡内有个羽升观,此观坐落于乡中荒山之上,平时也不见香客祭拜,常年大门紧闭。
今日这道观一改常态。观门大开着,一身怀有孕的少妇正艰难的向道观内走去。
只见那羽升观内既无神像也无香炉,又遍地都是杂草。其中旋绕的浓重雾气,更显得观内鬼气森森,十分可怖。
那妇人落脚时,十分的小心。方才不至摔倒。
等到她走到大殿前方,正看见此观掌观道士拿着一柄拂尘坐在仙师椅上望着她。
这道士名唤陵道徒,生得肤白貌美,淫艳非常。他尤擅采补之术,不日便能飞升,如今到了关键时刻,正等着这最后的因缘。
那妇人见了道士,竟像见了长辈一般,双膝一软便要跪下。陵道徒不以为意,稳坐在一旁的高椅之上,只垂眸望着跪在他脚下的妇人。
这妇人身怀六甲,跪了片刻便觉得腰腹酸痛,十分难受。但她仍竭力维持着端方的跪姿,给足了这道士面子。
陵道徒对此不以为意,态度轻佻的用脚背把那妇人下巴抬起来。
这妇人尚青春少艾,五官清丽,一派温柔可人,她刚一与陵道徒对视,神情便模糊起来,只喃喃说
“师父,渡我!生孩子太辛苦了!”
陵道徒只眉毛动了动,冷笑道。
“我的好徒儿,不是我不救你,当初不是你求我让你体味人间情爱的吗?如今你得偿所愿,这辛苦不过只是一点代价。这孩子我自有用处。你好好养着吧。”
他态度轻薄的扶起那妇人,一手抚摸着她的小腹,一手放在那妇人圆涨的双乳之上,顺势便将她拥入自己怀中。
再看那妇人,只见她神色愈发恍惚,将整个身子都倚在了年轻道士身上,孩童一般的撒起娇来,一边抬手抚摸道士的脸,一边痴叫着:
“师父,师父。”
陵道徒见她这般,正欲行不轨。却听见一人在观外笑道:
“你这外道,真是罔顾人伦。自己座下徒子也要淫遍!”
那声音虽犹如隔山传来,却如雷灌耳。震得陵道徒额头青筋暴起,面色如霜。
此刻,门外飞进一个长须飘飘的长者,双目炯炯有神,魏然立在空中,身上发出异光。陵道徒看见来人,紧皱的眉头却是一松,不屑的冷笑:
“愚人,这百年内没你的位置!等下回吧!”
说罢手里的拂尘化作一把钢刀直刺长者的眉心。那长者见躲不过,也将手里的道符往陵道徒身上掷去。陵道徒躲也不躲,嗤笑道
“黄口小儿,我怕你的劳什子鬼符么?”
陵道徒此人功法了得,张狂至极,知道长者的符咒奈何他不得,于是连避都懒得避。可他独善其身惯了,把怀中妇人的生死抛之脑后。竟没发现,那符咒虽是朝着他的方向,却是看准了身怀六甲的妇人小腹去的。
等陵道徒想明白时,妇人小腹已然中招。她痛叫一声,身子便向下滑去。后来的长者也被凌道徒的钢刀击中眉心,尖叫一声化作黄烟逃走了。
陵道徒本欲去追,但见怀中女子襦裙蕴湿一片,拿手往妇人腿间一摸,见满手羊水,面色愈发不善。
他将女子抱到蒲团上,一手放在女子小腹上,一手捏诀。竟化作一道绿光由女子下腹钻了进去,只留着一个拂尘倒在一旁。
那女子片刻后苏醒,眼神呆滞,拿着那拂尘晃晃悠悠的也不知道向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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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子时
王府内稳婆和仆从们正为临产的夫人乱成了一锅粥。
这夫人本是一世外高人之徒,自嫁到府中便独得恩宠,与侯爷两人伉俪情深,不久便怀上了身孕。谁知,前些日子夫人却忽说:感念到仙师功德圆满,已至飞升之际,她心中不舍,要去道远乡看望。
可山高路远,夫人又身怀六甲,候爷自然不愿放行。谁知夫人说只需让她在房中修行三日便可
。这三日须得屏蔽闲人,更不许人进房窥看,只把每日所需饭菜放到门外。
王爷拗不过只好答应了。这三日每日饭菜都被吃完,碗筷放在门口,一切如常。
可四日子时,房内夫人却哭喊起来,说是小腹羊水已破,就要分娩。王爷冲进房里一看,见夫人手里抱着不知哪里来的一个拂尘,哭叫说:
“师父!救我!”
王爷这才慌忙招来稳婆接生。
稳婆一看夫人腿间:孩子的头虽已露了出来,但双目紧闭,嘴唇带笑,十分的古怪。稳婆心中暗叫不好,忙把孩子自母体抱出,见那婴孩脖子上缠着脐带,已然是个死胎。
这时只听街外更锣大响,夫人的哭叫声似乎也跟着锣声一并小了下去,嘴里最后念了句:
“师父救我.....”双眼一闭,再摸已没了呼吸。
稳婆心道不好,这侯爷要是怪罪下来,恐怕会丢了脑袋。正在她六神无主之际,却看夫人小腹仍是滚圆,脐带后面好像还连着什么。稳婆心中大喜,还没回过神来,就见从王妃腹中爬出另一个婴孩来,那婴孩小手里拽着脐带,看样子,竟是勒死了自己兄长。
他血淋淋的小手把脐带一丢,如往常婴孩一般大哭起来,显得正常无比。这一幕吓得稳婆跌坐一旁,几欲疯癫,但想到至少保住一个小候爷,不至于落得人头不保,赶紧抱着小的这个,递了出去。对种种异象闭口不言。
夫人难产死了,小候爷也死了一个。侯爷虽心中凄痛。但见活着的那个小候爷健康可爱,心中也聊以慰藉。
这侥幸活下来的小候爷,取名纯衣,生的俊俏聪慧。自老候爷于他十二岁薨后,便当家做了主,富贵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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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左手拽着一根枯枝,无聊的在地上划拉。因为太饿了,她手上几乎没有什么力气,只能在地上划出浅浅的痕迹,那几笔划痕,连在一起显出一个模糊的“柔”字。
前些日子她家中添了个弟弟,原来一家三口吃的也就勉强算个半饱,现在变成四个人,生活更是举步维艰。父亲除了种地之外,又生了打野物卖钱的计算,一早便上山去了,只剩她娘背着弟弟在田里忙活。
田里农活最要紧,不是她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能瞎掺和的,她只能蹲在田坎上一边玩土,一边等着母亲的吩咐。
“囡囡。你过来。”面黄肌瘦的女人放下锄头向她招呼着。小女孩丢开手里的树枝小步跑到女人身边,仰头望着自己的母亲。
“囡囡乖,家里的柴没有了,你去捡点回来。”女人喘着气,萎靡的说道。
虽说四五岁的女孩最容易被拍花子抱走,但如今家中困难,每个人都要力所能及的做些事情,不然恐怕连年都过不了。
接着,她递给女孩一个背篓,又指了指最近的枯林说:
“就在那里捡,别跑远了。”
女孩点点头,灵动的眼睛露出笑意。离开女人所在的田坎向山脚下的枯林跑去。
今年不仅收成不好,连带林子里都是枯黄一色,。女孩一边用手撇下枯脆的树枝,一边将它们用杂草束成一束。
折腾了好一会,她才攒齐一小捆柴枝,女孩正想把它们放进背篓里,一弯腰,竟发现了一丛酸浆果。
它就长在不远处,虽然干瘪的枝叶看上去十分的可怜,但一颗灯笼状的果实沉坠在细干上,已经成熟了。
女孩欣喜的抱紧了怀里的柴枝,几步跑上前去,摘下果实塞到嘴里。甜香的汁液由果肉内部涌出,触动着她幼嫩的舌尖。
不过这颗果实实在是太小了,只咀嚼了一会儿,那甜味就消失不见了。可她肚子里的饥饿却被彻底的勾引了出来。像只手一般狠狠的攥住了她整个胃部。
女孩咂咂嘴巴,努力的回味着那可怜的一点甜味,带着希冀左右环顾起来。可是这样年谷不登的枯秋中,能遇到一颗这样的野果已经是难得的好运了,更何况堪称非分之想的第二颗。
就在女孩快要放弃的那一刻,她余光扫见了一片白影。等转回头去,却见一片叶丛中赫然又是一颗黄色的果实。
这颗果子长得更远,已偏离了林中小道。
女孩虽还记得母亲对她的嘱咐,但眼前的果实对饱受饥饿折磨的她来说实与珍馐无异。
况即使偏了些路,也不算是多远。哪怕是她的脚程,也不过数十步的事情。女孩踌躇了一下,又稍微走偏了些。
不过很快,她的目光又被吸引到了更远处。那里生着一大片的毛酸浆,果实十分的丰美,黄灿灿的缀满了一片,以至于在夕阳之下映出一片金光。
女孩脸上浮现起兴奋的笑意,这么大一片,足够家里几口人吃个饱了。
她本来打算原路返回,招来母亲一同采摘,可她又担心有人抢在她们之前就把这些果实都采了去。便径直向其走去。
可能是山上的路太过颠簸,明明不算太远的距离。女孩却感觉无论怎么走,离那果从的距离都没有丝毫的缩短。以至于她不得不把自己手中抱来的枯枝解开,两两交叉的支在地上做标记。防止自己找不到回来的路。
就在她手上的枯枝快要用完的时候,她终于走到了果从边上。女孩欢呼了一声,飞快的扯下一把果实,扒开表皮,迫不及待的塞进嘴中。甜美的果肉和丰沛的果汁顺着喉咙流进胃里,终于把那恼人的饥饿驱赶开来。
大快朵颐之后,女孩手脚麻利的将剩下的果实拽下来放进背篓中。
就在她摘完最后一颗果实的时候,却听见自己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女孩警惕的把背篓背在背上,转头去确认脚步声的来源。
在她背后不远处,走来一个头戴莲花冠,身穿黄袍的白须老人,看样子是个老道。
女孩年幼,眼界也浅,只觉得这人打扮怪异,心疑他是个歹人。又想起听说的种种可怖故事,心中警铃大作,赶紧拾起地上的枯枝向着来时的路跑去。
那道士见她这番动作,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他习惯性的掐指略算了一会儿,突然脸色一变,也往女孩消失的方向跟了过去。
正在田中劳作的女人,才刚直起腰休息一会,便看见自己的小女儿背着背篓飞奔着从那枯林中蹿了出来,脸上一片惊恐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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