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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在你后面!”
雒骥一回头,正对上一张惨白怪异的大脸,脸盘子赶上他两个大,鸟一样圆凸在两边的眼睛,没有眼皮,尖而长的喙离他的肚子只查不到一只手的距离。
雒骥操了一声,吓的手一抖,砰砰砰开了不知多少枪,伸进来的鸟头瞬间被射成了个筛子。
那张人不人鸟不鸟的脸被轰掉了半个,看起来着实可怖,姑获鸟发出刺耳的尖叫,把软趴趴的头薅出了洞穴,红的发黑的血滴滴答答的流了一地。
瞿清白都要吐出来了,他脸上又是泪又是血,狼狈不堪,陈厝也没比他好到哪去,丢了魂似的,看到这种恶心的画面也只是颤抖了一下。
雒骥低声骂了句:“操,浪费我这么多发子弹。”
祁景说:“如果他再把头伸进来....”
他话音未落,洞口就传来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响动,整条甬道震的他们差点滑下去,就见姑获鸟又把另一个头伸了进来,疯狂的用脖子晃着,用喙啄着,拼尽全力的要碰到他们。
祁景一枪就打了过去,正中那人脸眉心处,可怕的是那人脸怪异的抽搐着,仍旧拼命的往里挤。
雒骥“咦”了一声:“死而不僵?”
祁景忽然感觉腰后一凉,好像被抽走了什么东西,就见江隐挤过他身边,手里拿着师刀,说:“别让他们看。”
祁景还没明白,雒骥就切了声,一手一个把瞿清白和陈厝的眼睛一遮,与此同时,江隐用巴掌大小的刀扎进了姑获鸟的人脸下方一点的位置,手臂一挑,竟然轻轻松松的把那长脖子撕扯开了一半!
不,也许不能说轻松,祁景清晰的看到江隐手臂上的肌肉和筋脉活物一样乱跳着,那张万年不动声色的脸也露出了些痛苦的神色——江隐又一次发力,姑获鸟身首分离,鲜血井喷一般射出!
瞿清白被溅到了血,闻到了味道,全身都抖了起来:“这是什么....”
雒骥说:“你最好不要知道。”
就连祁景都把头别到一边去,这狭窄的空间被血染的就像某种脏器,血腥味令人作呕。
他都怀疑江隐是不是有什么隐秘的嗜好了,没事就喜欢砍人家脑袋,砍完了还....还把那鸟头提起来,骨碌碌扔出了洞穴。
姑获鸟婴啼般的叫声越发响亮,仿佛有一千个鬼婴在哭,它剩下的几个头都再围着它牺牲的头嗷嗷叫唤,祁景觉得耳膜都要被刺穿了。
江隐说:“它一时半会不敢进来了。”
祁景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他看了看几乎垂直,又滑的立不住脚的甬道,“我们爬不上去。”
陈厝忽然抬起头来,眼睛红通通的:“我们杀了那狗、日的、鸟!”
雒骥说:“你说的轻松,我们现在都要弹尽粮绝了。”
陈厝抱着头,情绪都要崩溃了:“那怎么办!”
祁景沉默了一会,忽然说:“其实,陈琅从进墓开始精神状态就很不对劲。他本来不像莽撞的人,却一次又一次冲动行事。”
能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忍三年的人,怎么会如此没有耐性?尤其是他最后推棺盖那一下,祁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凭他的力气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简直就像有人在后面帮着他推一样。
总之,一切的一切,从进墓开始,就好像....
“.....就好像有什么在推动着他去送死一样。”江隐说。
祁景:“对!就是这样!”
陈厝哑声道:“你们是说,他被这里的什么东西影响了?”
祁景说:“我不知道。但你绝对不可以被影响。”
陈厝深深的吸了口气,带着血腥味的空气提醒着他这里发生过什么,如果不振作起来,他就是下一个陈琅。
“我知道了。”他说。
这时,他们所在的洞穴忽然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瞿清白大惊道:“怎么回事?”
祁景往出口探头一看,那怪鸟竟然在用剩下的几个脖子连着头棒槌一样砸着外面的墙壁,它的力气奇大无比,不过几下,他们就觉得这甬道震的要塌了。
雒骥说:“不能再这么耗下去,它迟早要把这洞弄塌,把我们都活埋在里面!”
陈厝恨的咬牙切齿:“这怪鸟怎么这么贼!”
江隐忽然说:“我们出去。”
瞿清白吓的不行:“出去会死的!”
祁景一咬牙:“待在这里也是个死!”
江隐不再说话,他忽然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祁景一秒都没耽误,紧随其后。
他的眼里只有那个背影,好像江隐去哪他就去哪,哪怕是死亡也义无反顾。
洞壁剧烈的晃动着,瞿清白眼前都出现了虚影,陈厝也发了狠,猛的一扯他的手:“我们走吧!就是死,我也要死个明白!”
瞿清白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他是吓的,他太害怕了,就算是从小面对可怖的鬼魂,他也从来没有如此直面过死亡的威胁。
在外面的世界他是天才,是世家子弟,是龙门派的传人,可真到了生死当口,却要一次又一次依靠朋友保护和鼓励,明明这里只有江隐和他会驱鬼,看看江隐...该保护朋友,挺身而出的人明明是他才对,现在却反而成了个拖油瓶!
瞿清白内心的恐惧和羞愧交织成一团,他终于咬紧了牙关:“好!走就走!要死,我们死在一块儿!”
他们一起冲进了簌簌乱石中,在后面的雒骥不禁笑了:“这届的小朋友还不错。”
他把最后的子弹上入枪膛,无论是死是活,他绝不会让姑获鸟占到便宜。他心底已经盘算好了,那九个大头,他至少要拿下五个。
第五十三夜
祁景和江隐冲出去的那一瞬间,脑袋里其实什么都没想。他只是觉得到了危机时刻,人的本能就是追寻希望。
也许在他眼里,江隐就是希望。
姑获鸟没了两个头,攻击力却不减,看到他们出来,立刻把圆滚滚的大眼睛对准了他们。那剩余的几张脸上的表情全都变了,是如出一辙的恨意。
江隐已经受了太多伤,祁景不明白以他腿和身体的状况是如何做到这么迅猛的动作的。他从地上胡乱捡起什么扔了过去:“傻鸟,看这边!”
姑获鸟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却分出两个头去盯江隐,这就是麻烦之处。江隐手上只有一只巴掌大小的刀,仰仗动作灵活才多次险险避开,祁景有样学样,他从小就喜欢运动,身手敏捷,胆大心细,也能勉强周旋。
雒骥仍旧用火力掩护,瞿清白和陈厝蛇皮走位,不一会,姑获鸟的另一个头也软软的垂下来了,那是被雨点般的子弹轰炸的结果。
江隐一段助跑跳上了棺盖,在姑获鸟的脖子转过来的时候往前一扑,荡秋千一样抱住了那长长的脖子。
陈厝吓了一跳:“他在干什么!”
江隐被晃得眼前天旋地转,七荤八素,他全心放在波浪一样摆动的大脖子上,找准了时机,一用力,终于翻身骑了上去。
他半点工夫也没耽误,手起刀落就照着颈动脉给了一刀,可这姑获鸟连颈动脉这玩意有没有都不知道,除了喷血就晃的更厉害了。
....难道真要把半个脑袋都轰掉,这怪鸟才能死透?
雒骥拿枪对准了几次,都没能扣下扳机,这个距离和目标的移动速度,稍有不慎就要伤到江隐。
祁景手无寸铁,那把钝铜剑早就不知丢哪去了,他满心焦急,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连在姑获鸟其他几个头的攻击下保全自己都困难。
江隐又被晃了下来,他两只手臂青筋暴露,紧紧抓着目标不放,姑获鸟忽然高高抬起了脖子,几乎直指塔顶,瞿清白反应过来:“不好!他是要玉石俱焚,把江隐连同这个脑袋一起砸死!”Q I AN X I A D U J I A
祁景忽然跑向姑获鸟地上的那个头,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半个身子大的脑袋被他一把提了起来。
祁景双目发红,他感觉四肢都充满了因危险与怒火燃烧起的力量,他把手里血淋淋,热腾腾的脑袋冲姑获鸟扔了过去:“都说了看这边!”
那大脑袋流星一般飞了出去,正正砸在那张诡异的人脸上。姑获鸟被砸懵了的同时也被激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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