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萧湛（1/2）

小小的人儿也不说话，定定地站在屏风前面，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雪白的脸颊噼里啪啦地滚落，哭声震天。

延寿堂众人因这段插曲，一阵兵荒马乱。

沈家两个姑娘自是手足无措，珍珠、玉壶和青竹三个丫头也叫苦不迭，又是哄，又是劝，许了糕点果脯，骑马看鱼，那小娃娃的哭声竟没有丝毫要停下的征兆。

原以为小孩都如二少爷一般省心又不爱哭的，如今看来，也难怪来景府的夫人们见了景欢没有不夸他懂事，看来二少爷是真的懂事。

左夫人家里也是养过孩子的，众人只得让她去哄哄看。

“乖孩子，告诉伯母，你是哪家的乖宝？”左夫人蹲下身来，拿着锦帕轻轻地擦去小孩脸上的泪水。

没曾想才刚擦干泪痕，又有新的眼泪掉下来。

“左伯母带你去找母亲好不好？”

“呜……”哭声似乎小了些。

左夫人再接再厉：“乖宝不怕，左伯母给你拿好吃的奶糕，坐在暖和的榻上，吃点东西乖乖等母亲好不好？”

“哇！”哭声又回到先前的音量，毫无效果。

左夫人被他吵得头疼，却也只得耐下心来哄。今日来景府贺寿的都是京城显贵人家，左家虽简在帝心，可毕竟在朝堂根基尚浅，不可轻易得罪了人。这小娃娃通身锦缎绸靴，粉雕玉琢的模样，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养的极好。若在她跟前哭出个毛病来，左夫人可真该头疼了。

“镇北侯府有很多高高的大马，你若不想骑，左伯母带你去摸摸看好不好？”

“不……不好！”

“前院还有许多小弓箭，要不要伯母喊人带你射箭玩？”

小人儿大声反驳，哭得开始打嗝，“不！不要！”

左夫人兀自着急，只能想尽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那要什么呢？告诉左伯母，乖宝想要什么？”

“不……不要马！呜……”

“乖宝不哭哦，”左夫人试图去抱他，却被小孩挣开，躲到一边，“乖宝哭的话，左伯母就听不到你想要什么了。乖宝要不要看看弟弟？小小的弟弟，很乖很乖哦。”

哭声戛然而止。

小孩终于抬起头，看向左夫人，抽抽嗒嗒地重复：“弟弟？”

他脸上带着胖胖的婴儿肥，一双水洗了的眼睛尤其干净透亮，比寻常小孩大上许多，说话也带着软糯的童声和未褪去的哭腔，让人先心软了。

如何舍得让他再哭？

左夫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悄悄擦了擦额上的汗，伸手去牵他：“来拉手手，伯母带你去看弟弟。”

“不！不……牵！”小孩把手背起来，眼底又蕴起一阵水汽，“要弟弟！”

眼看又是一阵狂风骤雨，左夫人忙道：“好好好，不牵手，我们看弟弟，看弟弟！”

小孩跟着左夫人走过长长的厅堂，来到抱着景欢的沈若涟跟前，不肯往前走了，直哭道：“骗人！没有弟弟！呜……”

原正抱着景欢要给他看的沈若涟哪里见过这阵仗。她一贯躲着的小表弟虽十分爱哭，也不至于像这般晴雨不定，动不动就哭呀。她忙哄道：

“弟弟在呢，快看，弟弟在呢!”

“骗人！没有！哇！……”

沈若涟只得把景欢放在榻上，还特意稍稍放远了些，让他能看到，却碰不着的距离。

仿佛按下了什么开关一般，小孩见到景欢以后，立马不哭了。他往前凑了凑，趴在了床上，直勾勾地看着襁褓里面比他还小的娃娃，一动也不动。

心道果然，作为一个小娃娃，还是哭最管用。

景欢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心里想的却是，原来真正的小孩哭起来竟是这般，他决定从此讨厌小孩。

担心他再哭，景欢决定哄哄他，便伸出来白玉一般细嫩的手臂，朝他挥了挥，露出一个没有牙齿的笑容来。

小孩见景欢冲他笑，也笑了，米粒一般大小的牙齿白白的。不一会儿又嫌景欢离得远了，只蹬着小短腿，爬上了景欢在的软榻上，朝他凑了过去。

大人们问话，小孩一概不理，只顾冲着景欢笑：“弟弟！弟弟……”

见他们玩的高兴，左夫人和沈家两位姑娘稍稍放下心来，只远远看着他们俩，没有靠近。左夫人悄悄吩咐了身边的丫头，赶紧出去问一问，谁家走丢了个两三岁的娃娃。

跟那小孩大眼瞪小眼了许久，发觉没人理他们，景欢皱眉。这小孩不哭了抱走找家人便是，怎么放在这不管了？莫不是要让他一个更小的娃娃来哄孩子？

真是荒唐！

只是那大一点的娃娃乖乖地趴在景欢边上，一动也不动。他的眸色比寻常人要浅上许多，景欢仔细看过去，竟是浅浅的灰色，不哭的模样乖巧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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