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宴席（1/2）

景欢瞧见个头最小的那个皇子冲他眨了眨眼，随后对皇上说了些什么。一双龙目向景欢的方向瞧过来，随即又冲五皇子点了点头。

只见不比景欢高多少的小萝卜头一下子蹦了起来，乐颠颠地顺着大殿跑了一圈，来到景欢身边。

灰色的眼眸亮晶晶的，睫羽又黑又密，冲景欢眨了眨，那双漂亮眼睛的主人露出一个有些害羞的笑容：“弟弟！”

景欢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想起了一年多前抱着他不撒手喊他“弟弟”的那个娃娃，心里悚然。

您还记得我呐？

萧湛在瞧见景欢进来大殿以后，弯起的嘴角就没有下去过。见景欢像只小动物一般被拎着后衣领放在地上，踉跄了一下，很快又乖乖跟着长辈叩拜，一举一动仿佛小大人一般，可爱极了。

他强压下想要跑到景欢跟前抱起他的冲动，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觉得身下的软垫仿佛扎人一般，让他坐立难安。

直到景欢懵懵懂懂地看了过来，萧湛终于忍不住了。

他对父皇说景欢弟弟太小了，恐怕不能自己用饭，他可以去照顾弟弟。父皇这些年一向宠着他，这样小小的请求，自然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萧湛压下心里的激动，连软垫都顾不上用，只跪坐在景欢身边。坐定之后，又害羞一般看了看景欢，朝他的方向小幅度蹭了蹭。

直到他的手臂挨住了他的。

萧湛心里满足地喟叹。

景欢则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

眼前的景欢还是个小不点，却已经有了一双璨如星子的眼睛。面对那样一双清凌凌的双眸，萧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弟弟，哥哥给你剥虾好不好？”

景家的下人告诉他，小公子从北境归家，最喜欢吃洛河的虾。

小皇子的手指细细软软，不比景欢的有力气多少。为免失态，萧湛没有再去看景欢，只一心一意地为他剥出嫩嫩的虾肉，一连剥了五个之后，他把虾仁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景欢跟前的小玉碟上，随即用案上的锦帕仔仔细细擦干净手。

剥完之后，他端坐在景欢身边，定定地看着他，双眼亮晶晶的，仿佛在期待景欢的动作。

景欢自然不会按照萧湛心中所想，乖乖地把虾仁吃下去，再奶声奶气地唤一句“谢谢哥哥”。他心里一百个不愿意陪这位未来有病的皇帝玩“哥哥照顾弟弟”的戏码，更何况，五皇子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奶娃娃！

“弟弟不喜欢吃？”

萧湛见景欢没有动作，以为自己什么地方让他不高兴了，连疑问都带了些小心翼翼。

景欢摇了摇头。

是了……他向来不讨人喜欢。父皇曾经是喜欢他的，可是后来呢？父皇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让人厌恶的脏东西。

景欢从前也说过喜欢他的……后来，后来宁肯自戕，也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眼看跟前的小皇子眼圈开始发红了，景欢只好软软地开口：“我没有牙。”

他心里木木地想，是什么样的宫人，会在一个一岁多的小娃娃案前摆虾？

萧湛明显愣了一下，仿佛没有听懂景欢的话。

“没有牙，不能吃。”景欢认真地重复，甚至张开嘴巴，给五皇子殿下看了看他那可怜的六颗小乳牙。

五皇子更加懊恼了。

景欢见他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心中纠结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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