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第三天（肆）（1/2）

景安姚这般客气，程培初有些受宠若惊，意外之余，也不吝于对景安姚释放善意。

他可看出来了，陛下对这位自小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确实有些不同的情谊。对别的女子，陛下何曾如此放在心上。方才被打发出宫的张姑娘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刚才张秀贞是程培初亲自送出去的。

程培初做事一向喜欢八面玲珑，对刚才的张姑娘如此，对如今的景安姚也是如此。

张姑娘自个人才不够好，可胜就胜在有一个今日一早刚封了康国公的父亲。康国公的女儿，哪个太监都不会轻易得罪。

当然更不能得罪的就是面前的四公主了。

程培初知道景安姚刚刚才进宫，对今日一早发生的事情应该没那么快知道的，便打算卖她一个好。

从乾清宫到明华宫短短一段路程的时间，程培初妙语连珠，景安姚听得十分仔细，这个太监口中说的都是今日新朝发生的稀奇事。

有些事情只有燕洄身边的人才能知道其中细节，程培初愿意示好，景安姚巴不得他多说一些。

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事情又多又杂，其中与景安姚切身相关的只有几件。

“……于是皇上就让人把那个敢违反军规的大兵抓起来了，皇上对那人嘴里攀扯公主十分生气，立刻就把他下了大牢。”程培初三言两语就把大胡子的结局说明白了。

景安姚对此并无多少触动。那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流言蜚语就要对她动手，自己选择作死的人，她坑了他一把，也算是他的报应。

“……公主不知道，今日大朝会上许多人见着康国公封爵，十分不敢置信。”

程培初接着又说起今日授爵的臣子名单，被景安姚倒是对这个消息更感兴趣一些。

她对照着上辈子的记忆，发现承恩侯府这辈子似乎大有不同。

承恩侯府这辈子授的是第四等的国公爵，上辈子张家可只是开国郡公。

新朝还来不及颁布法令，要是按照大玄律法，国公和郡公之间，足足差了三个等级。张家若没有相应的功绩，燕洄也不是个傻的。

景安姚想起刚才马车上神神叨叨的张秀贞，有种感觉，这些变化应都是与她有关的。

张秀贞对着她时总有种景安姚无法理解的优越感。张家嫡幼女是尊贵，可她同样是金枝玉叶，虽然如今落魄了，但张秀贞想要杀她，不就是对她心怀忌惮吗。

既觉得她能威胁到她，又要鄙弃她的存在。

景安姚眼底掠过一丝困惑，她刚才在车厢中看着张秀贞的神情，心中其实极为恼怒，套话之事做得粗糙，偏偏张秀贞心中有别的计较，不设防被她套出了好些事情。她下马车时面色难看，就是因着反应过来被她算计了。

对张秀贞，景安姚一直有种昭贵妃提早出现的深深警惕。

所有事情都被人提早洞悉，就连你随口一言毫不放在心上的小事，都能从犄角旮旯被深挖出来。

这样的一个诡异的姑娘，她不大明白，张家怎么会放任她进燕洄的后宅。

程培初见她陷入思绪中，极有眼色地闭嘴了。

青石宫道上，景安姚思绪不住翻滚，直到看见明华宫前的高嬷嬷，景安姚才打定了主意。

昭贵妃教训深刻，对这些诡异得不得了的人，景安姚不能不防备。

在宫门口翘首以盼的高嬷嬷看见景安姚，便迎上来行礼，丝毫不提景安姚昨夜逃跑坑了她一把的事情，神情语气就像她还是四公主时一般尊敬妥贴。她伺候着景安姚将宫女制服换了下来，这才把等了许久的许太医放进屋来。

半个时辰后，景安姚低头一口一口地喝着一碗苦药。

轩窗透进来的阳光照进她身上，有种别样的脆弱与清透。

景安姚却只专心喝药。这碗药是方才许太医让人匆匆熬出来的，宫中药库只剩下几个太监，许太医亲自抓药熬药，一下药炉就端过来了，药冒着热气，十分烫嘴，景安姚辛苦地喝了好一会儿才下去一小半。

景安姚看着出去又匆匆回转的程培初，用手帕擦了擦嘴，问道：“都说了吗？”

程培初应了一声是，语气温和道：“皇上方才又问了一回许太医，现在御书房中有臣子在，待会皇上应是会过来一趟。皇上让公主好好休息，不用特地等他。”

景安姚点了点头，脑子里又浮现起方才的场景。

许太医站在榻旁给她号了许久的脉，又看了她的舌头和脸色，越号越是皱眉。

医官神情不妥当，屋里的人顿时提起了一颗心。许太医突然后退两步拱了拱手：“不知道公主除了景三皇子送进宫的灵药外，还服用了些什么药物，望公主坦诚告知。”

景安姚看许太医这样，也很是担心，立刻从荷包中掏出一小块碎掉的点心递了出去：“就是这个，我应该只吃了一些渣子，其他的都被我催吐出来了。”这是早上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收在身上的，就是防着会有别的事情。只是她精神头一直极好，景安姚就以为已经没事了。

许太医接了过去，景安姚提着心肝看他嗅了一回又一回，又刮出一点粉末尝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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