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塵埃落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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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學生會而言，暑假與學期間的差異僅僅在於很忙和忙到快往生罷了。尤其因為前幾年面臨近乎倒會的窘境，明明掌管全校幾萬學生校務，身兼行政、司法、監管三角的學生會卻人丁不旺，現任的學生會長劉瀚宇甚至是在全校投票率僅有20%的情況下連任成功──說實話，以前擔任會內公關長的他也並非自願競選，實在是因為一個偌大學生會總人數不超過二十，堪稱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畜牲用，畜牲當主管用...呸呸呸，總之，在靠北O大*上被黑了好幾回的劉瀚宇實在是有苦難言，例如現在。

大概是陳暮在新生周的發言發起了作用，許多不明真相的小大一即便參加了第一場招生後發現現況與想像有所落差，絕大多數還是異常樂觀的選擇留下來。縱使大二大三的幹部們對於社員流動率與靠近期中考的日期呈負相關都心知肚明，依舊不免對這些還沒有被過勞折騰、爆棚的精神壓力折磨的年輕肉體感到無比雀躍，一張張睡眠不足的面容都因疲勞性亢奮看來令人發聳。

於是，和社團輔導會老師討論這個學期的場地安排以致耽擱了時間的陳暮踏入學生會辦公室時見到的就是這幕。他眼神一寒，走到前排糊了劉瀚宇一臉讓他去邊上站著，免得那種丟人現眼的饑渴目光嚇走本來定著率就不高的新生。

顯然成為多數學弟妹加入學生會誘因的陳暮出現之時，現場氛圍整個都不同了，見這些新生翻臉像翻書，劉瀚宇其實也沒有多上心，只是借題發揮裝作心傷的小跑步到女朋友旁邊討拍，直到招來了陳暮一個警告的眼神才又萎了下去，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大漢就那樣站沒站樣的縮在角落，看來格外逗趣。

氣氛被這小插曲稍加緩和了點，儘管不太喜歡被這樣直勾勾打量，陳暮歛了歛眼沒有擺出往時的面無表情，被校務處理磨礪得圓滑許多的語調溫和，被鏡片格在後頭的凌厲也被撫平許多，至少乍看之下並不具有太逼人的攻擊欲，翩翩君子與精英綜合體的幹練形象非常具有欺騙性，讓下邊很清楚他本性的幹部毛骨悚然的同時也分外同情這些眼睛閃爍著崇拜光芒的小大一。幾個人交換眼神後悄聲的接二連三走出會辦另開吐槽大會，直到聽裏頭有動靜又故作無恙的走了回來。

見幹部們一個個掩不住笑的僵硬表情，明白他們心裏小九九的陳暮也不說破，到底他進學生會為的也不是什麼君臣和睦或上行下效，只要手下的人能把吩咐的事情做好，是喜歡他還是討厭他並不值得深究，反正打小就曾有人說他這性格不討喜了──

驀然被這不著邊際的思緒影響，他的面色冷了幾分，讓想要上前簡報學生會個部別與相關工作的新任秘書長躊躇不前，到他注意時揮揮手示意才膽敢抱著筆電走上台，略帶羞澀地開始報告。

見方始還有些吃螺絲*的秘書學妹漸入佳境，陳暮知曉自己差不多該退場的朝在課室後方站一排的幾個重要幹部打了個我先走了手勢，大夥兒明白商管系大三的課業繁重也沒有多言，主要多數幹部和他除了會務上的往來之外也沒有什麼私交，看他以往在公事上殺伐果斷的處事風格也不想要有什麼私交，一排怯怯和他招手的同儕裡竟只有劉瀚宇一個有意道別的先一步到門外等他。

對於這種人氣差距陳暮倒沒有覺得受傷，摘下眼鏡從容不迫的邊走邊用眼鏡布擦著鏡片，興許是潛意識怕會跌倒，他鮮明感知到除視力之外的其他感官變得異常敏銳，而這也讓他察覺到了自己正在被注視著。

陳暮初始並沒有太在意，畢竟雖然他的家境稱不上是烜赫也算富裕，平均值以上的顏值加諸學業上的出色表現，也讓他打從中學時代就招來不少注目禮，即便他並不喜愛、長久以來也對此司空見慣，然而直到他走到門口那道目光依然不屈不撓，這讓他產生了點興趣，因是他故作隨意的將速的掃過一眾還算捧場的新生，只見大多要不是認真聽講就是盯著PPT放空，想來那視線的主人可能也注意到了自己的不禮貌吧。

暮暮，怎麼了？在門外站了一會兒的劉瀚宇見他止步不前，挑挑濃眉，低聲問道。

明知那不是錯覺但也不想節外生枝的陳暮不願多做解釋，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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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明希清晰的感覺到從外耳廓往內延燒的熱度，通常這種反應只會在他上課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或者上台報告時產生，但是，現在他大概可以為這種不可自理的神經反應增加一個新的病因：羞愧。

且不論他的行為是不是出自於惡意，高中生物老師也教過gaze perception這種人在被陌生人注視超過三秒之後會不適的冷知識，真要說的話，也確實是他太唐突，對著都還沒有正式對過話的人眼巴巴的盯了那麼久，最後人家在找罪魁禍首時還裝沒事...這要被他從小就講究禮儀的媽知道，肯定是要被狠掐一頓的。

不過隨著今天看陳暮與其他學生會幹部不冷不熱的互動，葉明希更加意外了些，可以從那些身體語言看出，那個在靠北O大上被稱作廢柴、隱形人、超廢的會長劉瀚宇才是真正整合所有人的中心點，興許僅是針對社員情緒與人際處理這一部份，但見其他幹部們對陳暮的態度就像見到貓的耗子，防備性的肢體動作表現了敬畏，對話時的實體距離也無形呈現出關係裡的疏離感──

解構下來，葉明希也不免遲疑自己是不是選錯科系了，胡思亂想之餘也放下了方才的一切種種。

退後一步來說，他本就是個慧黠的孩子，很能觸類旁通但凡事都只有三分鐘熱度，因是也以一個恰恰剛好的分數低空飛過了入學門檻，不過也可能是從沒有對什麼事情這麼上心，所以他才對陳暮好奇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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