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2）

井宇阳他们那话剧社办每年一度的社团庆祝，包下了体育馆二楼的那家1919咖啡厅。顾盼答应会参加，去蹭吃蹭喝。看着他们一帮小孩儿玩玩闹闹的，本来打算吃点东西就走。但井宇阳一直拦她，说是到了九点会有特别活动，抽奖什么的。顾盼说她才不稀罕，但还是给他面子，留下了。

偏偏，蒋睿发了微信给她。

两年了，她没换手机，可屏幕上的历史消息早就没了。

空荡荡的只有一句他刚刚发来的：“我在你宿舍楼下，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讲。“

看着屏幕，突然觉得，就好像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发来的第一条信息。

她没出息，还是拿起外套，连招呼都没打，急匆匆就走掉了。

顾盼真的没有想过，蒋睿会亲自来给她送请帖。

秋天到了，天黑得早。她赶到楼下时，天空已经是很深的蓝色，没有月亮。蒋瑞在车边站着，不英俊，也不高大。她依然有些踌躇，就像是每次她喝醉时那样，脑子是清楚的，只是身体记忆太顽固，不听她的意志。

三两句寒暄，直奔主题的一个信封。顾盼没有收，直接说自己不会去。

“我不太想去给你随份子钱。不过我祝福你。“

蒋睿一阵沉默，他突然很痛心。他其实一直很清楚，他曾对一个好姑娘残忍。

“对不起。”但他能给的也只是这样一句不咸不淡的道歉。

“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很多，我都知道。”

整整一分钟，这句话让顾盼整整窒息了一分钟。

然后她一句话也说不出，直接就越过他走了，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楼上走。

许观正拿着手电筒观察他这层的电箱，听到脚步声便转身。他看到的，就是顾盼泪流满面。楼道里高高的那个窗户投射进来的微光，她的脸颊隐没在一片明暗中，那里有零星的反光，他看到了。

只是很安静地往外冒眼泪，已经没了上一次为蒋睿哭时，那般歇斯底里。

许观慌张地问她怎么了，她说：“我没事。”

他们还是尴尬。虽然都装作已经让前几天的不愉快翻篇，可最近遇到，都是点个头就擦肩而过。

顾盼转身就要往楼上走，却被拉住了。这一次，许观精准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手腕的那一块骨头，顶在他的手心。他的手干燥温暖，顾盼挣不开。

她闭了下眼睛，镇定了一下，再开口，少了些哭腔，还是一句“我没事”。

“你有事。”许观斩钉截铁的说完，手微微一动，就把她拽进了怀里。

他手里的手电筒灭了，掉入了他的外套口袋。

顾盼几乎是撞进了他的胸膛里，那一瞬间的力道，甚至让她咳了两声。然后是他的手指，按在了她的脑后，不轻不重，拍了拍她，什么都没说。

他身上还是那股干净的沐浴露味道，衣服似乎是刚从衣架上拿下来的，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胸膛起伏，她一瞬间，慌张压过了难过。

就这样愣愣地拥抱，在一片黑暗的楼道里，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

顾盼闭上眼睛，他却突然松开他，扶住了她的耳后。她一睁眼，就看到他弯腰凑近的脸，和第一次在这个地方看到他时一样，只是那时的一双桃花眼，清清冷冷。

现在，她眼眶里泪水堆积，她看不清楚。

她招架不住这样的对视，咳了一声，说：“我真的没事了，我好了。”

许观像是信了，慢慢站直上身，说：“停电了，应该是咱们这一整栋楼都停了。”

“啊？”顾盼猛一听到这个消息，愣住了，几秒后掏出手机来，把手机上的灯打开。

“我刚刚看过了，不是电表的事儿。”许观把手电筒拿出来，“我去楼长室问一下。”

“好，我家有蜡烛。”顾盼冷静下来，“你要是需要，就找我拿。”

两个人一个上一个下，分开了。好像刚才长长的拥抱，没有发生。

许观去一门的楼长室问完，确定的确是全楼停电，得明早六点才能好，无奈地回来了。敲开顾盼那屋的门，就看见从她身后，冒出摇曳的烛光。

她整个人，都在一片逆光里。应该是洗过了脸，脸上没有泪痕也没有妆。她丝毫不在意地一扭头，一边走向屋内一边问：“你要用蜡烛吗？我给你拿。”

他突然觉得，她毫不在意地转头那个动作，那个清淡的表情，清丽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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