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 少年不识愁滋味(1/2)
三两银子,这对李淮生来说是什么概念呢?他们村里的人辛辛苦苦帮地主干活一年的报酬也不到一两。
自尊心微弱地挣扎了几下,还是在金钱面前乖乖低头。
有了这些钱,他便可以告别餐风饮露的生活,去换一把没有生锈的新剑,再换一双布鞋,多下的还可以寄回老家,给妹妹治病。
他一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一边扒完了最后一口米饭。这顿晚饭是谢珩请的,此刻他们正在洄州城码头附近最好的酒楼,谢珩挥金如土的潇洒风度很快令所有店小二对他俯首帖耳。
“哎,这个鲈鱼啊,油太多,这么腻也好意思叫清蒸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
“还有,这个蟹煲啊,啧,还带着腥味,你们这里醋的味道也不正。”
“那个......小爷,我们的厨师是新来的不太懂,下次一定注意。”店小二擦着额头上的汗。
李淮生放下碗,实在不忍再看这位纨绔子弟刁难他人,便岔开话题道:“公子,你说付我每月三两,此话当真......?”
“嗯?”谢珩细嚼慢咽,待精细地挑完了蟹腿肉才回答:“当然了,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么,你不信?”
李淮生低下头,沉默。
“喂,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谢珩压低了声音,轻佻地抬起李淮生的下巴,迫使他的目光对上自己:“金陵的谢侯爷,听说过吗?他是我老爹。”
李淮生不动声色地望着他,只觉得这张脸无比欠揍。
“知道我为什么雇你吗?”谢珩松手,悠然道:“我跑出来之后,老爹定要派人抓我回去。这每月三两可不是白给的。其一,你要帮我拦住‘追兵’、保我安全;其二,我以后每天的饮食起居统统由你负责;其三,你要带我找到灵山。小兄弟,我看你眉清目秀的不像是贪心欲利之人,所以我相信你。”他微微一笑:“刚才说的你可懂了?”
看一个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在眼前臭屁、更别说之前还欺骗了他的感情,李淮生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但想到“每月三两”,咬咬牙,忍了。
“我知道了。”他说。
“嗯,那既然你吃完了,就去房间帮我把热水备好吧。这一两银子先预支给你,好好干活。”谢珩露出一个无良资本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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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李淮生这十七年来过得最奇幻的一天。
先是在金陵被算命的缠上,随后遇到逃亡的神秘少女,为了他和别人干架差点挂掉,满心欢喜地以为可以结束单身生涯,却发现对方是个男人,还是个超级麻烦的富二代。不过,富二代以高的惊人的价钱雇他当保镖兼职保姆,一同前往灵山。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李淮生也说不清这是福是祸,但总之,此时他泡在浴池里,感觉简直舒服上天。
这是他第一次泡澡,还是借了谢珩的光,于是不得不在厌恶资本家嘴脸的同时发出由衷的感慨:有钱,真好。
他翻看着自己浸在水中那双练剑的手,新旧伤痕交叠、老茧密布,想到肩上重担,心中长叹一声,从泡得人筋骨发酥的温水中站起身来。
出门,谢珩正倚窗而坐,手握酒盏,迷迷蒙蒙地吟道:“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李淮生不去打扰他,默默地收拾行李,偶尔往窗边瞥两眼,竟感到谢珩身上伴着一抹凄清的意味。
他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少爷,又怎会真正懂得哀愁二字呢?李淮生摇摇头,继续整理。正好谢珩吟诵完毕,终于注意到了他。
“嘿,今天不早了,你也休息吧。明天我带你逛洄州城,有很多好玩的呢。”
“我不逛了。”
“别那么扫兴嘛......你这么无趣的人,一看就没有小姑娘喜欢。跟着我混,带你体验生活。”
李淮生沉默不言,拿起剑和行李,左右环顾了一圈,发现屋里只有一张床。虽说两个人睡也够,但是......
“对面的塌上也可以睡人。”谢珩一语道破了他的犹豫,末了还不忘佯装善良地补充一句:“不过我不介意和你挤一挤床的。”
“不了。”李淮生心里有数,在塌下安置好行李,然后把被子枕头抱了过来。对比一下铺着丝绸的柔软大床和这张狭小冷硬的塌铺,对“贫富差距”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
“我先睡了。”他说。
“这么早?”谢珩哪里知道在渡口打架有多伤元气。“罢了罢了,我也休息。”他合上书,顿了一会儿,忽轻声说:“还没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
李淮生蒙在被子里含混地“嗯?”了一声。
“谢珩。不过我想你应该不认识那个字。”
“......”李淮生觉得,这家伙有一项特殊技能,就是讲的所有话都出其不意地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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