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相逢何必曾相识1（1/2）

昭南镇。

昭南是个热闹的古镇，街道不宽，一座饱经风霜的玉石牌坊像个路标似的立在镇口，两侧皆是商铺。兜售白酒黄酒的，酸菜鱼，麻辣烫，修脚店，小驿站，还有许多其他没有挂牌的小店，它们拥挤着，重叠着，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配色随意地组合起来。

谢珩对着地图道：“我们从昭南走是不是绕路了？”

“绕一点而已。”李淮生指出一条路线：“从昭南到昙城，过河后就到古南越了。”

谢珩眯起眼打量他一会儿：“你这么执着，是不是想参加昙城剑术大会啊？”

“你也知道昙城剑术大会？”

“当然喽，在墨川客栈听一些江湖人谈过。”

“不全是因为这个。”他抚过剑柄：“其实我来昭南想找一个人。”

“谁啊谁啊？”

李淮生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从衣带中取出一个小香袋，小心翼翼地打开。

谢珩见那香袋做工精致，绣了一枝淡粉的杏花，便问：“女人送的？”

他浅浅笑了一丝。香袋里没有香料，却有一张纸片，李淮生将它展开，上面写了一个人名：

顾长文。

“字迹挺娟秀的。”谢珩看向李淮生：“这是那位女子的名字？”

“不是。”他将香袋重新收回。

“那顾长文是谁？”

李淮生不愿多言：“和你没关系。”

“我靠，你这人不厚道。”谢珩一巴掌拍在他肩上：“把别人好奇心勾起来，又什么都不讲。”

说到这里，谢珩突然发现自己对李淮生的往事还一无所知——他的亲人、故乡、师父、前女友，一切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他动了动唇打算提问，可忽瞥见那位小剑客在街道旁停了下来，出神地望着橱窗里展示的三把紫晶宝剑。咕咕叫的白羽鸡跟在他脚边，也朝店铺里探着脖子。

谢珩看他聚精会神又带着羡慕的神情，心中不知哪个地方微微一动，温柔了语气说：“走，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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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淮生接过剑，在手上掂量几下，然后刷——地抽开。他挑的这把剑乍一眼望去普普通通，可却格外顺手，那寒凌凌的剑刃薄如冰片，所划之处空气都为之震颤。

“这是......？”他细细打量剑身，阳光在其上流淌，令人忍不住触碰。

“少侠好眼光，它是本店唯一一把欧阳铸剑的作品。”剑铺老板说：“你先耍耍看。”

“好。”李淮生行抱拳礼，步至后院一株火红的木棉树下。

谢珩和老板在一旁静观。

只见他眼眸平静如水，深吸一口气，缓缓拔剑，弃剑鞘。起步挥剑的刹那，天地都变了。

——杀机四伏，波涛汹涌。干净、明快、遒劲，从肩膀到手指，能看得出都是用了力道的。英姿飒沓，剑气斩下一阵如雨的碎花，寒气间牵了一丝温柔。

花瓣从他的发上落到衣上，随着身姿一转又飘落至地。那把剑在他手中出尘绝世，银白清利，一次次掀起裹挟着乱舞花瓣的旋风。

一套动作淋漓尽致地打完，乌衣少年长舒一口气，收剑。

风暴平息。

“......好厉害。”谢珩怔住了。

“谢谢老板。”李淮生将剑还回去，点头致意。

“我看你耍得挺不错，不考虑一下吗？”剑铺老板抚摸着一把花白长胡须。

“我再看看吧。”李淮生有些留恋地瞥了一眼银剑，最终还是转过头。

“剑和人是要讲缘分的。”老板道，“你从千万把剑中选择了它，这便是缘；它在你手上能发挥出全部的威力，这便是分。剑和人一样，都是......”

“你卖多少？”李淮生直截了当地问。

“欧阳铸剑，最少一百五十两。我见你与它有缘，一百三十两如何？”

“走吧。”少年立即放弃，拎起行囊往外走去。

“等等。”

行至门边，倒是谢珩喊住了他。谢珩举起剑问：“你想要吗？”

李淮生摇摇头：“不用。”便把行囊推上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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