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髻松松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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砖红瓦白(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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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稹似逃一般离开,步子踉跄。

大约还是第一次听见长辈说他瞧着正正经经。他一直以为,这个同他的父亲有些恩怨的矜贵的公主该同那些世家一样对他冷眼相待。

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高阳长公主大约同永乐一样,虽有不足,却很善良。

而这个善良可亲的公主,是他的表姑母。

“公主,还去县主那儿吗?”

是高阳身边的侍女平棠。

高阳黛眉微蹙,道:“不必了,本宫明日陪她去赴宴便是。”

言罢便转身离开。

*

钟鼓楼敲了五更三点的钟,宵禁已解,十里长巷中渐渐有了生气,鸡鸣狗吠相闻,贩夫走卒串巷。

宝髻才从榻上爬起来,被人伺候着梳洗。

花萼相辉楼的诗会定的是巳时,再加之宝髻压根就不想去,这自然就少了几分积极。

梳洗后,她便提了个小凳子去了隔壁看李稹练剑。

高阳一早上也没顾得上见她,去了大慈恩寺又去了兴善寺,到处跑为了替丈夫求个平安。

宝髻便在李稹谆谆教诲中昏昏欲睡。

惹得李稹提起戒尺便打她的手心。

偏生李稹怕真弄疼了她没使多大劲,宝髻便更加有恃无恐,明目张胆地打着哈欠儿。

整个平阳公主府各司其职,忙忙碌碌了一大早。

辰时四刻高阳匆匆赶回来,揪起宝髻扔到马车里,便准备去赴宴。

宝髻趴在窗口泪眼汪汪看着底下的李稹,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李稹便安慰她:“永乐,你不必担忧,小娘子们吟诗作赋是她们的事,你好好跟着公主就是。”

宝髻点点头,还未回答就被一把揪回去。

车马粼粼,渐行渐远。

不过一刻钟就到了兴庆宫。

兴庆宫不比大明宫规矩多,加之长公主的马车也无人敢拦,高阳的马车便直接驶进兴庆宫,后来又换了步撵才到了南熏殿。

高阳领着宝髻到时,不见太后,倒是新城一副少年老成模样,迎上来欠身行礼。

高阳一直觉得,新城与李稹那孩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模样都生的俊美,脾性如出一辙,两个孩子年岁也相仿,可惜的是这二人不相熟,甚至是疏离,也不知为何。

瞧着新城知书达理的模样,再瞧瞧宝髻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她只觉得宝髻是投错了胎。

宝髻又蹭到新城身边,亲昵地挽着她道:“长姐,稹哥哥以后都住我们家了,你何时也来陪我呀?”

新城安慰她:“长姐要陪皇祖母,不能陪你。”

宝髻便绕着她喋喋不休,一个劲劝说她去陪自己。

直到巳时初,长安城里的各家小娘子们陆陆续续到了兴庆宫,马车都停在宫门外,新城便遣了不少小黄门出去迎接那些个贵妇小姐。

高阳领着宝髻直接去了花萼相辉楼。

高阳坐在太后身边,宝髻便到处乱跑也不知在兴奋什么。

左不过一炷香时间,花萼相辉楼殿门敞开,许多贵妇小娘子们怀着新奇踏入内殿,皆被花萼楼的恢宏所震撼。

兴庆宫是才建的宫殿,加之是上皇太后颐养天年的地方,除了亲近的宗室鲜有人拜访。如今广邀女流,惊艳满座。

潜心画栋亦雕梁,恍若隔世散古香。

红瓦黄墙,飞檐翘角,白玉横梁,琉璃角灯。金足樽,碧玉殇,酒水盈池;玉盘珍馐遍布案牍,鼓瑟吹笙竽,丝竹不绝耳。

侍女黄门鱼贯而出,捧食盘美酒行于池上横桥。更有幻术惟妙惟肖,施技者手持牡丹,倏忽成参天大树,似长髯老者,乍然百鸟自繁枝茂叶之中直上云霄,气象万千。又见殿外忽晴忽雨,白往黑来,波橘云诡。

众人沉浸于觥筹交错的宴会之中,不可自拔。

宝髻司空见惯,殿中无人陪她,颇为无聊地到处游荡。

角落里一群小娘子们畅所欲言。

“原来新城公主竟日日能见着这样的奇景,真真是好生羡慕。”说话的是吏部侍郎徐大人家的小娘子。

话音刚落便有另一官家小娘子附和:“是啊,我们哪有这些福分……”又转而道,“柳姐姐约摸也同长公主和那位县主一样日日能瞧见这奇景吧?”

大约是想寒碜那位柳小娘子。

众家小娘子一同转身看着安国公府的柳小娘子。

柳小娘子的好友有些薄怒:“赵小姐,你这是何意?公主设宴是来请我们雕琢诗词的,你自己眼红羡慕也罢,扯上我家如意作甚?这话若是高阳长公主或是太后听见,该如何疑心如意?”

柳如意拉了闺友一把,道:“闻鸢,别真扰了长公主与太后,届时你我都担当不起这等罪名。至于造谣生事之人,自有长公主责罚。”

言罢,她睨了一眼那位赵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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