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投无路（1/2）

瓢泼大雨，黑云压城。

烨王府外，一位女子跪在府门前，冰冷的暴雨打在身上，却没有一丝反应，怀中紧紧地抱着一个婴孩，孩子被裹得牢牢的，时不时发出一声嘤咛。女子虽跪着，腰却挺得笔直，目光灼灼地盯着那紧闭的府门，明明是狼狈的样子，不屈的气节却让人无法轻视。

府门前两个看门的家丁看着女子，眼中都流露着不忍，他们互相看了看，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终于，一个家丁还是忍不住了，打起伞走到女子跟前劝道：“夫人，您快走吧，眼下王爷不在，只有贵妃娘娘掌管府内，她是不会心软的，您守得再久也没用呀。”

女子依然直直地盯着府门，好似没有听到。

家丁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劝说：“夫人，您待我有恩，可我实在没有办法啊，我实话和您说了吧，尊阳公主已经被贵妃娘娘接到府里了，当时王爷也在的，王爷他——哎，是不会回来接您了。”

听到这话，女子终于有了反应，她无力地垂下眼眸，颓败地笑了笑，不知是笑别人还是笑自己。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看着女子，都窃窃私语谈论起来。

一个老伯摇摇头，唏嘘道：“这烨王府的人是真的狠啊，为了攀个异族公主，把如此贤能的王妃，连着襁褓中的孩子都赶了出来，这是把人往死路逼啊。”

旁边一瘦弱书生接话：“不是说是那烨王妃偷汉子吗，还说那孩子也不是烨王的，要我是烨王，我比这还狠。”

一挑着货担的菜贩问：“还有这等事？”

老伯冷哼一声，“烨王府有权有势，想怎么编排不成？”

瘦弱书生闻言，起了兴致，问：“老伯有何见解？”

老伯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半年前，我家那遭了大水，王妃和烨王一起过来布施，王妃为人善良，待我等草民也温柔和蔼，我当时就觉得王妃是个好人，而且王妃看着王爷的眼里啊也全是仰慕，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守妇道。更何况，若真的是王妃不守妇道，她又怎么可能回来这等着，那烨王府的人都不打她？”

菜贩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是这样，那时候王妃还亲自给我递过一碗粥嘞。”

老伯继续说着：“依我看，要么是那贵妃娘娘为了让自己儿子娶公主，争权力，把儿媳连着孙子一起赶咯，要么，就是那烨王狼心狗肺，为了权势抛妻弃子！”

“哎哟！”瘦弱书生连忙捂上老伯的嘴，小声警告：“你疯啦，连王府都敢骂，不想活了？”

老伯惊觉自己失言，也有些后怕，惶惶看了看四周，缩着身子快步离开了。

白凡抬头看了看灰暗的天，雨水打在脸上，模糊了视线，她的膝盖已经跪到麻木了，身子也被冻到快要失去了知觉。

她听着家丁的话，何尝不知道没用，可是她没有办法，她也想直接离开，将这恶心的一切抛诸脑后，肆意江湖，可是她不能，她必须跪，奢求他们看在她已经如此卑微的份上，施手救怀里的孩子。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孩，抬手在婴孩额头试探了一下，随即无力的垂了下来。

病已经很严重了，如果再不治的话，就无力回天了，可是最重要的药，毒灵草，只有烨王府有，那是风烨九死一生替她找回来的，是他们爱情的见证，现在却成了逼得她抛尽尊严的存在。

白凡阖上了眼，两行清泪混在雨中流了下来，她哭笑着，垂首把脸埋在了孩子的襁褓上，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家丁看着白凡这样，也觉得很心酸，可他也不敢违背贵妃的话，帮助白凡，叹了口气，强行把白凡扶了起来，“夫人，您快走吧，贵妃娘娘不可能放您进去的，您现在赶快找别的出路，说不定还能救小公子一命，您生得这么美……”他没能再说下去，王妃这样柔弱，娘家又没了，只剩一幅好颜色，还能有什么出路呢？可他实在说不出，让他尊敬的王妃以色侍人，话到嘴边，再无法出口。

白凡摇摇晃晃地站着，她知道，等不来了，脸上带着凄然的笑，缓缓转身离开。

“等一下！”家丁叫住了她。

白凡木然地回头看着他，家丁快步上前把手里的伞递给了她，低下头，不敢看她，只说：“您保重。”说罢，便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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