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拓在门外等了半个小时，似乎并没有听见澡堂里有什么动静。这么一想，拓就觉得非常不对劲，似乎里面连水声都没有。

拓竖起耳朵靠在门边，仿佛幻听一般，听到一丝丝极其压抑的哭泣声。

“昭绎！”拓担心地大喊一声：“发生什么事了？”

童昭绎并没有回应他，然而，里面果然连抽泣的声音都没有了。知道刚刚听到的哭泣声并不是幻觉，拓转身锁上澡堂的门。

明明他并没有什么立场去管童昭绎的事，但他就是不由自主的担心起来，即使知道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会更好些，但拓完全没有思考的冲进去。

澡堂的地板虽然干燥，但因为通风并不是很好的缘故，空气里总有一股潮湿的味道，黏黏腻腻的。

没有开灯，澡堂高高的屋檐下开了一排狭窄的小窗户，阳光从那里泄露下来几丝，整个澡堂里一片晦暗，却又不至于看不清事物。

因为是早晨，澡堂里空空旷旷的，拓一脚踏进去的时候，觉得这里简直就像是被世人遗弃的失乐园。

很快，拓就找到了童昭绎，他光着身子蹲在一个隔间里，用瘦弱纤细的肩膀环抱着自己，像极力寻求安全感的雏鸟，身躯因极力忍耐着哀伤而不住地颤抖着。

即使光线昏暗，他白`皙的皮肤像被补上了舞台灯一样，白得发光。

这让拓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在一个夏季的雨夜里偶遇了一朵白色蔷薇。蔷薇在暴雨中瑟瑟地抖动着，莹白的花瓣不胜雨点的冲击，一片一片地掉落，露出嫩黄色的娇弱花蕊，到最后只剩下空落落的花萼在雨中悲伤地颤抖。

有些无奈的心痛与心酸缠绕着拓。

“昭绎。”拓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

“你出去！”童昭绎头也不抬地命令着，但声音有些许哽咽，仿佛还透着泪水咸湿的味道。

这样子的童昭绎，让拓根本没法放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拓将童昭绎瘦弱的身体抱在怀里?，轻柔地像触碰一件易碎的艺术品?。童昭绎挣扎了几下?，力道却越来越小，最后干脆趴到拓的身上大哭了起来?。拓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默默地抱着他?。

童昭绎虽然瘦弱，但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依然迫使拓由半蹲着的体位改为了?单膝跪地?。

童昭绎哭了一会儿，感觉到拓的身躯摇晃了一下?，这才推开了拓。

“我试了很久?，都没法拧开水阀?，所以?……有点情绪。”

因为医院的澡堂是老式的建筑?，水阀也是老式的?大圆盘形状的旋转式开关?，现在手还没有完全康复的童昭绎的确没有力量打开它?。以往的每次沐浴?，都是拓替他清洗的?，所以拓温柔地摸了摸童昭绎的脑袋?。

“不就是个水阀吗？可以喊我呀?。”

童昭绎一直低着头?，老式的澡堂没有花洒?，只有一根毫无美感的水管，一拧开水阀便水花四溅?。拓像往常一样脱了衣服?，每次替童昭绎洗澡的时候拓都不得不顺便把自己也洗个干净?。

当水哗啦啦地倾泻而下的时候，巨大的水声在空荡荡的澡堂里回荡着?，拓仿佛听见了童昭绎小声的说了句什么?，但水声太大了?，根本听不清楚?。

“你说什么？”拓大声地问童昭绎。但童昭绎只摇了摇头，不再说话。拓把他拉倒水龙头下冲洗干净，童昭绎不再像往常一样抵触拓替他清洗身体。

他歪着头看着拓，露出了一种拓看不懂的神情。虽然看不懂童昭绎的内心，但那一瞬间，拓觉得他好像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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