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昭绎轻轻扯开画室的那张旧床单，尽管拓也经常打扫房间，但仍然扬起了许多细尘。细尘在阳光下弥散开，一时间模糊了记忆。

床单下盖着的，是一叠整齐码放着的收纳箱，还有一副简陋的画架倚靠在收纳箱上。他喜欢的书、画册、速写本、画笔和颜料都分门别类的封在收纳盒里。

明明已经感受了拓太多太多的温柔，但昭绎还是忍不住地感动。人都说爱屋及乌，拓对待他的物品尚且如此细心，又更何况是他本人呢？

趁着拓出门买菜的这会儿，昭绎打开最顶端的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他喜欢的书与画册。最多的是达利萨尔瓦多的书与画册，拓是因此而知道他最喜欢的画家是达利吧？他知道达利的画风，一定也认真翻阅过这些画册吧？

昭绎不知道拓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来翻看这些画册的。

昭绎翻看这些画，立即就能想起作者的生平事迹，是在怎样的背景下创作这些作品的。自己喜欢的画，作品怎么看都还是喜欢。熟悉的感觉冲破了记忆的枷锁扑面而来。

看到这些东西，昭绎再度确认自己根本就没有失忆，应该是说，除了自己出事的那一段记忆以外，其他的记忆都是完整的。最开始醒来，大家都说拓和他的之间的事时，他还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但是拓的温柔很快就让他沉沦了。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到拓，他就很喜欢拓这个人。拓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人，无论他做什么，都会包容他，让他觉得，和这样的拓在一起也很不错。

童昭绎放下画册，又随手翻了翻自己的速写本，都是些景物画，自己的画风和笔触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翻了几页便觉得索然无味了。

正准备离开画室，童昭绎突然看到了角落里一本外壳很破烂的画册，于是好奇的将它取了出来。画册用宽大的透明胶带稳稳地粘了起来，但还是变形得厉害，硬壳的封面上还隐隐约约能看到被轮胎轧过的痕迹。

童昭绎将画册打开，他当场就呆住了。那是拓的画像！一笔一划、精描细绘，都是自己的笔触！童昭绎是个个人风格很强烈的画家，天才画家的称号并非浪得虚名的。

自己画的图怎么都不会认错，看着这些笔触，他都能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样画下这幅画的----脸上带着笑意，用饱含着思慕之情的笔触。更何况留白处还有他的签名，细看一下时间，居然是五年前的冬末。

怎么回事？我是真的把拓给忘记了？

童昭绎一页一页翻看着画册，他从不画人物，但这本画册画的全都是拓。微笑的拓，沉默的拓，穿着侍应生衣服工作的拓，趴在桌子上小憩的拓……

尘封在记忆深处的情感透过纸面、穿越了时光，关于拓的记忆来得如此理直气壮，气势汹汹。童昭绎觉得脑袋一阵剧痛，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门口传来了锁匙转动的声音，拓走了进来，轻轻关上了门。

“拓！”昭绎大喊了一声，从卧室里跑了出去。

拓看着他的身影，忍不住唠叨：“慢点慢点，走路还没利索呢，就跑起来了……”

话还没说完，昭绎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在他脸上亲了又亲。拓感觉莫名其妙，他就是出去买了个菜而已，昭绎却像很多年没见到他了一样。

“昭绎，你好像……嗯……”

“怎么？”

“很开心的样子……”

昭绎仰头看着他：“璐璐给我介绍了个工作，给一个很有名的中文阅读杂志画插图。”

“那真是太好了！”拓由衷地替昭绎感到开心。

“你要给我当模特。”

“好。”只要是昭绎的需求，拓统统都会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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