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2）

许庭深点点头，把他抱进浴室，给浴缸放满水，看着他慢腾腾极为困难地把衣服脱了，坐进了浴缸。

喝酒后泡澡不安全，许庭深没有走。

氤氲的水汽很快占领了浴室每一寸空间，镜子蒙上了一层白雾，唐宋整个人泡在水里，像一株扎根海底的植物，安安静静的，同时也是极富生命力的。

他往下滑了一下，水面漫过脖子，到了跟下巴齐平的位置，差一点就没过嘴巴。他一开口说话，水就像小波浪一打一打地往嘴里灌。

“我好像喝醉了，”唐宋喝进一口水，又吐出来，像游泳换气那样，“所以说了很多话······”

“谢谢你喜欢我。”许庭深突然开口，打断了他。

唐宋怔了一下，一口水忘了吐，直接咽了下去：“你后面不会要跟一句‘但是我突然觉得我们不合适’吧？”

许庭深笑了一下：“不会。”

唐宋点头：“那就好。”

“哪里好，”许庭深坐下来，肩膀挨着浴缸边，语气变得认真起来，“你觉得我们合适吗？”

“我觉得······”唐宋想了想，“我有一个问题，可以问你吗？”

许庭深点点头：“可以。”

唐宋又往下滑了一点，水面齐到下嘴唇了，他往后仰了仰，面朝屋顶，问道：“你会一直跟我在一起吗？”

许庭深不回答，反问道：“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会，”唐宋毫不犹豫地说道，然后坐直了，看着许庭深的眼睛，“到你回答了。”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许庭深说道，“直到你不再喜欢我的那天。”

明明两个人都在承诺，偏偏谁都没有得到答案。

唐宋没有再说话，盯着许庭深看，睫毛速度很慢地眨呀眨着，眼神迷离，又像是撒娇或蛊惑，脸上是醉酒的红晕，从眼尾一直渗到微张的嘴唇。再往下是光洁的脖颈和锁骨，也透着不寻常的红，像血管在肌肤下裂开，艳丽的鲜血蔓延其下，把身体染透。

这是一场没有结论的博弈，两个人默契地不再继续，唐宋闭上眼睛，听见许庭深关门离开的声音。

唐宋喜欢许庭深，可喜欢是一个过程，跨越过几年时间的暗恋，一点点积累的细节，唐宋从来没说过，许庭深也没问过。直到现在，许庭深窥得其中一小部分。

许庭深记忆很好，能想起大部分很久以前的事，顺着高一再往上的话，是唐宋的中考，他跟唐清在考场外等，其他孩子出来都扑到父母怀里，唐宋是先抱了抱唐清，然后抱了他。如此往前数的每一年里，唐宋的生活里都有他，他的生活里也都有唐宋。

再往前，是许庭深第一次见到唐宋，在小学门口，那时候唐宋三年级，许庭深跟唐清读高一，那天唐清赶去赴架，托许庭深接唐宋放学。许庭深站在小学门口，成群结队的小屁孩从腿边撒丫子窜过去，有脏兮兮的小男生，哭唧唧的小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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